江淮窝火憋气必须要回顶撞栾青山一番,方能稍缓恨意,于是江淮仍卑躬屈节却将话锋转回从前,低声下气问道:“那么敢问栾掌门,阆风五人只那秦寰宇和穆遥兲便已是后生可畏,技超前人之辈,且方壶山降服梼杌的听闻便是他二人同心通力,且说那殷小姐乃殷昊天独女,怕是殷昊天独宠之,会以最上乘的术法加以传授,像我这等门派,虽以掌门自居,但亦不敢与之匹敌,何况现在要一同抓住五人,要如何行动,同时还能掩人耳目。”
栾青山不屑地瞥了江淮一眼,缚手身后,缓缓说道:“我自有计划将五人打散,而后逐一擒之,这些不劳你操心,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便好。”
“那......”江淮心想,我降志辱身与你同流合污,是不是也得让我知道你抓阆风这五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江淮拿捏着用词,胁肩谄笑,小心问道:“岂非是阆风派那五人体性狂疎,繆戾栾掌门心意,故而擒之以驯之?不过阆风派的殷小姐听闻被殷昊天禁足起来,从不世出,有如何有机会慢待亵渎?华您老人家?”
栾青山自眼底泛起寒光,知道江淮是在试探,于是敛容正色道:“素来听闻言多而阳气泄,江掌门罄折不举,有没有想过是因此之故。”
“......”江淮被堵得胸肺欲炸,又不敢发作,转而择了一个?华派弟子的不是之处,说道:“既然栾掌门对洪涯派有此打算,门下弟子又如何会安排我与那娄嫄同宿一室,岂不多了一条内丹门派的眼线,碍上碍下,行动不便。”
栾青山褎如充耳,只说道:“那也难敌江掌门足智多谋,纵有美妻形影不离,亦可脱身而出,在此与老夫相谈。?华那些弟子不明江掌门家事,将掌门之妻与江掌门安排到一处,亦属理所自然。”
江淮心中唾弃,想道,若不是我江淮牺牲男色,调教的鲸香堂那媚眼含羞的小贱人粉黛弛落,发乱钗脱,于幽房之中骋情颠倒、解衣舒爱,怎么能哄得她乖乖交出辛苦凝炼的“梦糜香”来。不过江淮也是以“辛苦”易“辛苦”,倒也没让那小贱人亏本。
想到这里,江淮不自觉口干舌燥,想起那日小贱人匍匐身下的样子,实在夺人心魄。
二人商榷未尽,濯缨水阁外遥遥一声“啁啾”鸟啼,江淮的脸色一白,率先冲到水阁外面仰面朝夜空望去,黑色的垂暮上一只翼黑羽白的大鸟围绕着栖蟾殿上空盘旋飞转。
江淮低骂一声道:“是那贱人的白尾鸢。”
栾青山侧身水阁门板后,眉头紧蹙,语调质问道:“你没避开她?”
“避开了啊,我先将那贱人熏昏了方前来的。”
“那这白尾鸢。”栾青山横眉冷眼,怫然而怒。
江淮看着栾青山的样子,似乎是想即刻将自己屠为残渣。
“别急,那可是鲸香堂的‘梦糜香’,那贱人应该没醒,白尾鸢而已,平素贱人也是将它放飞于室外。”江淮道。
实则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娄嫄一般是与白尾鸢形影不离的,同修同宿,只是在娄嫄与江淮同宿之时例外,娄嫄才会将白尾鸢撵去寝室之外,由其自由飞翔。
栾青山听到“梦糜香”后终于舒展眉头,这“梦糜香”的威力江湖人尽闻,应该不会有差错。
栾青山也无心与江淮多言了,于是道:“好了,你赶回去看看以确认无事。老夫可不想出师未捷,先栽在细枝末节之上,要知道洪涯和?华如今同气连枝,除了?华派以外,外丹门派里江掌门难道还有可依托者?”
“不敢,亦不会。”江淮听闻后立刻表明心迹道。
“去吧......”
栾青山才不屑去听江淮阿谀谄媚的奉承之词,以手背摆了摆,示意他速速离去。
就好像谁愿意来听你这个老头子越俎代庖,以为能替我这个洪涯派掌门人执掌一派事物一样,我呸!江淮心中愤恨想道,只是脸上依旧谦逊恭顺,含笑退去。
江淮将身体竭力隐藏在回廊檐影下,口中小声嘟囔道:“老东西,你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抓阆风五人的原因,我江淮越是要探查个清清楚楚。‘无利不起早’,?华从不作亏本的买卖,能拿这么多一颗便价值十万金的混元丹来换得洪涯相助,下次血本,可见所图更丰,这又怎么能少了我江淮。”
江淮头顶上空,白尾鸢绕行徘徊,像是发现了江淮所在,江淮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而后加快步伐返回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