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兲心里清楚,即便度过了今夜,下一个朔日里秦寰宇的炙热真气恐怕会比今夜更加难以对付。
的确就如秦寰宇清醒时所言,若是他的意识被魔物侵占,今夜便是杀死他的最佳时机。
可情感有时候真的难以战胜理性,在关系阆风派、关系手足同门的问题上,穆遥兲难以秉持理性。
“好嘞!”聿沛馠在后方砥砺相助,关键之时丝毫不含糊。
阎罗王衣袍鼓动,雷厉风飞,雄力诛锁,气势冲天。青荧之光啸聚叱咤,对主人的命令回以实质响应。
穆遥兲探查破绽,适时冲着秦寰宇疾冲过去,欲寻机会将折冲这炙热真气的丹丸给秦寰宇吞服下。
也就在同一个时候,秦寰宇凝望着揽月脖颈间,如饿虎逢羊般瞪大了眼睛狼贪虎视,咆哮道:“该死之躯,竟然将本尊的力量分与他人!”
愤怒间,火焰弥漫,烟雾汩汩,冷峻逼人。
“什、什么......”揽月面对秦寰宇的怒吼,微微颤栗,一瞬间慌乱起来。
她向自己颈间摸去,难道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一丝温热自冰冷的指尖传来,揽月摸到的却是秦寰宇先前亲手为自己系在颈间的那枚堇紫色珠子,珠子正隐隐发出嗡鸣,像是在回应魔物的召唤。
那魔物所言的是这枚珠子不成?
难道这枚幻若流云星河的珠子竟是秦寰宇倾注入一半的丹力所凝铸?!
聿沛馠也发现了那枚堇紫色珠子,看揽月的惊讶之色,聿沛馠大概也能猜出八九,。
聿沛馠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上下唇都难以合笼,惊叹一口,说道:“我的个天呐,那魔物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说,他的力量有一部分还封禁在这珠子之中?!那还得了,现在之力都难以敌对了,可万不能让他将力量取回!”
二人说话间疾风骤起,阴风峭峭,朔风凛冽起来,一声暴怒恣肆的低吼吸引了众人目光。
众人看去,秦寰宇极尽毕身之力,上身后仰,双袖翻飞,广穹浩宇之间皆被炎焰充斥,掀起无形火啸戾气,断山平野,风行草靡般轰然将周身之物尽数清除。
一时间赤红、青荧、殷红之色纵横交错,晃得人无法分辩。
在这悬殊之力下,青荧之光泯灭,阎罗王失去了踪迹。
秦寰宇的身躯自然也从缚魔锁链下挣脱出来,腾出双手,在掀天浊浪中将穆遥兲一掌击开,而后双足蹬地,风行电照,来到揽月面前,与她只有中间聿沛馠的一人之隔。
“揽月,快逃!”聿沛馠心知拼不过秦寰宇,但如今只求能拖延住他片刻也好。
那秦寰宇看到聿沛馠大义凛然的样子,鼻中再次发出轻哼,蔑视不理,只直勾勾地扫视揽月的面容,以及揽月脖颈衣襟之间堇紫色珠子。
有股熟悉的清甜之气飘来,魔物一怔,而后仰起头来微眯着眼睛分辩着,最终说道:“是你......我说怎会有人能将我困于这具躯体如此之久,原来是你!哼,我们是不是亦有些年头未见了。”
揽月本想携着菫紫珠子先逃,听到这话的一瞬又忽然驻足,重新回过身来惊异道:“你究竟是谁?我何曾见过你?!”
“隅谷祭坛一别,这么快便将我忘了?”魔物以秦寰宇的声音说道。
隅谷?怎么又是隅谷!这个隅谷祭坛到底有什么来历,竟然如此神秘诡谲。
隅谷此地若有似无,总是无意之中听人提及,又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隅谷之事完完全全说与揽月听,这反而让神秘之色蒙上一层阴森寒意。
“别听他啰嗦,你快逃!”聿沛馠催促道。
揽月猜测,这魔物大概也如柏仙一样将自己错认成了旧人,而那旧人不是颜姨便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聿沛馠说得对,眼下不是追究隅谷真相的时候,若想那魔物之力不再增强,先要带着珠子逃开才行。
魔物狞笑道:“看来这许多年来你困顿我之仇便要于此得报了。让我想想,该用何方式将你折磨致死,已解我长眠于囚狱之痛苦!”
魔物作出一副思量考究之态,继续说道:“本尊必会明罚敕法,让你知道对我不尊不敬该是何下场!笞杖徒流?无以解恨。炮硌之刑或是青铜烹煮?”
“何等邪魅,竟想遁天行刑!先过我聿沛馠一关!”
聿沛馠长剑贯云,剑闪如电,只是可惜先前他施展了太久的“阎殿锁”之术,丹元之力尚未恢复,在秦寰宇面前也只能逞作形式,剑风四面散开。
揽月不想丢下聿沛馠,可眼下自己和紫珠留在这里,对他们而言才是更加危险的。
揽月不再迟疑,在远处嵇含的催促招呼之下,她并没有选择往那里逃,而是转向了没有嵇含的另一侧。
“飞蓬随风,你如今竟如此天真幼稚!”秦寰宇冷笑道,手中威风凛烈,攒起一团毒辣焰阳,明光烁亮,威力至盛,朝向揽月破风掷去。
“糟了!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