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翰看见对面卜澎对卜涵东拦西阻,卜涵一时喧闹却也扑不过来,于是继续说道:“旸谷派的卜游公子垂范百世,是弟子中的楷模。卜游师兄曾多次赴盟会,自然是对修习内容早已了熟于心,答卷超于我等头一回参与盟会之人是必然,岂不有失公允。”
“你还敢撒骚放屁!看我不......”
卜涵是个年轻气勇的,此刻张脉偾兴,手中剑光隐隐,已闪现利刃的轮廓。
陈胥也是个意气用事的,卜涵所骂恰巧契中他的心意,应声道:“卜涵兄,我瞧着他霓光阁分明有意冲着咱们内丹门派来的,百派之中第二、三次来赴盟会的弟子大有人在,为何只择了你们旸谷说事儿!”
汪翰一瞧对面二人同时急眼,往后其他弟子身后遮掩逃躲道:“宫规里云:不可恃其意气,发狠而为。昨日方考完的内容,你们便抛诸脑后了吗?”
陈胥和卜涵四目相视,金刚怒目,二人默契地当堂一跃而出,正欲穿过过道却听“倏、倏”两声,被两道白色身影风行电照地挥臂挡在身前,是陈朞和卜游。
“兄长?!”“公子?!”
陈胥和卜涵驱出的力量差点收不回来,比肩迭踵,各自跌撞在陈朞和卜游肌腱丰实的背后。
“兄长,你别拦我,那家伙谗口嗷嗷,诋毁咱们!哥,哥!”陈胥气急,仍尝试着自陈朞身后脱出。
“就是,就是,就......”
卜涵循声附和,桴鼓相应,却被卜游厉色瞪了一眼,立刻息声敛气,泄下阵势。
陈朞沉稳道:“恶言不入于耳,休要负气斗狠。先生一言未发,你便札手舞脚,才是失了我玄霄一脉清正在德的风貌。”
卜游亦对卜涵说道:“陈师兄的话你可有听进去?正所谓身有正气,不言自威,你且回去座位坐好,先生自会平心持正,无所偏倚。”
言毕,陈朞和卜游二人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各自携着门下那个负气仗义的愣头小子回去落座,同时也不忘了对讲坛之上未动气问责的含光子行礼致歉。
待喧闹一休,含光子转身招呼来一位倚墙侍奉的童儿,附耳低声几句,那童儿便碎步频频往讲坛东边侧室里跑去。
在坛下众人的注目之下,不多时功夫侧室前的门帘便再次被掀起,那个童儿手持着什么东西,面色悠闲轻快,几乎是蹦跳到含光子面前的,虽承教于含光子身边,心性仍是一个孩童。
含光子轻展手背,童儿便乖顺退回到墙边垂手恭立,还不忘了冲着汪翰挤出一个戏谑厌恶的鬼脸。
前排弟子里自然有人注意到,憋忍着笑,发出“噗噗”嗤笑声。
这使得汪翰独立在大殿之中神色慌乱,有种出乖卖丑的尴尬,却又骑虎难下的感觉,反正左右自己已然得罪玄霄派了,尤其是那陈朞。
含光子将童儿送来的那物平展示人,而后说道:“此乃玄霄一派的考卷,好在老夫有备而来,亦没多准备,只携了玄霄派陈朞誊写的卷面而来。既是大家心中有疑,那便传阅一观,以免枉口嚼舌。”
说着,含光子将陈朞的考卷递给了最前面的弟子,令其一一传阅。
都说字如其人,陈朞的字迹端端正正,正如他的为人堂堂正正。
前排弟子立刻发出一声赞叹:“这笔势遒劲生动,力透纸背,柔中带刚,真乃好字!”
周围弟子闻及,便再也等不及考卷传阅到自己面前,先伸长脖颈翘首一观,随即亦赞叹道:“这,这真是瞎子能写出的字?”
此言一出口,方觉口误,赶忙吐了吐舌头,埋首偷窥四下,是否被人听了去。
“诶?!!!”一个弟子惊呼道。
“怎么了?!”勾起了弟子们的好奇,纷纷探首望去。
含光子缚手而笑,缓缓道:“看来你们已发现这份考卷的不同之处。”
“这并非昨日咱们昨日的考卷啊?!而且这考题下方密密麻麻的星辰分布又是什么?”弟子看出端倪。
含光子道:“陈朞这份考卷内容的确与你们的不同,但同时也的确是昨日的考卷。因玄霄派有摘星术在,故而玄霄一派所有人的考题不但与你等的不同,且玄霄几人的考题亦不同,想要以施术抄写是绝无可能的。”
汪翰不服道:“可是先生,玄霄派修习摘星术之人皆有眼无瞳,若非使用摘星术,又如何能看见考卷上的题目,以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