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娄鹬还是叹息,说道:“若是放任不管,也便好了。数多年前殷掌门尚未创立阆风派,内丹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与现下同外丹门派各据一半江山的局势无法相较,在当年,即便是咱们万年翀陵派也得在?华派面前屈尊就卑。当年?华派还是老掌门栾首阳在任,他打着成仁取义的名号纠结了江湖百派,共同赶赴女真山驰援女真族人。”
“所以,女真族实际上是被?华派、以及江湖百派灭族了,对不对?!驰援女真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的幌子,你们也在觊觎血珠!”
一直沉默着悉心聆听的揽月突然开口说话,一字一顿,能感受她吐出每一个字时牙齿间的咬合力度,却从她脸上瞧不出丝毫喜怒。
揽月这么猜是有根源的,在进入学宫之前,计都和飘摇仙子都不止一次的提醒着揽月,必须当心?华派的桀贪骜诈。
看来紫泥海龙鱼一族被?华率人屠灭这种事情,并不止计都一人在苦苦承受。
“揽月?!”娄嫄没想到揽月会这么说,急躁又气忿地拦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悚人危惧的想法!即便其他门派会受?华派教唆,我们翀陵派也断然不会趁火打劫!”
娄鹬如穷鸟触笼般,面容窘困挣扎,他沉默了片刻,方低声幽缓道:“没错,女真一族的确是被我们亲手屠灭的......”
“什、什么......”娄嫄难以置信的长大了嘴,惊恐万分道:“鹬叔,您这是在胡乱说些什么!咱们翀陵派素来持心如衡,以理为平,怎可能作此肮脏之事!”
“......做了便是做了,你信与不信皆是既定之事。我知你很难接受此事,当年我和你父亲为何会受?华派唆使,共谋血珠?如今想来,我也十分茫然不通,但大事已然,覆水难收。追溯当年之事,百派皆以此视作终身之丑,为了不使败坏名誉让后辈一同蒙羞,百派在那之后约定再不提及当年屠灭女真族之事。”
“怎么会......”娄嫄失魂荡魄,万万没有想到一直秉持正义引以为豪的翀陵派,竟然也做过灭绝人性,残忍屠戮的行径。
“那么那刺颜呢,也是你们杀死了她?”揽月低垂着睫毛,凛若冰霜。
“不!那刺颜绝非我们杀的!”娄鹬断然回绝道:“?华率领百派屠戮尽奋死抵御的女真部族、抵达隅谷上端祭坛的时候,那刺颜被妖魔围困,已经力难抵众,在危难之际女祭司那刺颜孤注一掷,炸毁祭坛与妖魔同归于尽。”
“这究竟有何区别。”揽月冷冷道:“即便那刺颜并非你们亲手所杀,待你们攻上隅谷祭坛,仍然会为了抢夺血珠和缚魂摄魄铃而与她拼夺,那刺颜还是会死。所以那刺颜究竟是自毁精元,还是被妖魔所杀,又或是被百派所杀,这三者又有何不同。”
娄鹬顾影惭形,感愧无地。
娄嫄如坠烟雾,惘然所措地问道:“可是鹬叔,既然那刺颜宁肯炸毁祭坛与妖魔同归于尽,也不肯交出女真族的两件法器,那么那刺颜死后,血珠和缚魂摄魄铃又去了哪里?”
娄鹬道:“当初我等攻上隅谷祭坛的时候,那刺颜已死,这两件玄门法器也已然不见行踪,第一个抵达祭坛的五位白苗族的老司,却成为了令众人最怀疑的人。?华率领的百派寻不到宝物,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但五位老司众口一词,说那刺颜炸毁祭坛与妖魔同归于尽的时候,血珠和缚魂摄魄铃被一同腾空炸飞,而我等在女真山里看到的那道飞跃天际的红光,便是证据。”
揽月问道:“?华派如此多疑,难道就这么相信了?”
娄鹬说道:“自然不会轻信,百派皆是些诡谲多变之人,怎会轻易被一句话糊弄过去。只是如果你们知晓这两件玄门法器的来历,大抵也不会怀疑白苗老司的话。”
娄嫄催促道:“鹬叔,你说明白些。”
“血珠怨毒之气凝重,因它是以上千女子心头之血凝结而成;而缚魂摄魄铃则是经由人骨成灰后,再铸造而成的。”
“什么?!”娄嫄大惊道:“这两件东西如此阴毒,为何还能将其视作法器供奉在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