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顾蛮生的目光落得不是地方,曲夏晚赶紧扯袖子遮掩伤痕,挤着笑容转换话题:“别谈他了,还是谈谈你吧,听说展信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在交换机市场与国外大厂平分秋色了,你真了不起。”
“他还打你吗?”顾蛮生没接曲夏晚的话,此刻,愤怒令他眉头锁紧,胃口全无,“曲颂宁怎么能准许别人打他姐姐?”
“颂宁一直忙着出差,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怎么好意思什么事情都麻烦他,我倒是跟我妈提过,可是她……”话还未完,曲夏晚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顾蛮生揭了一张纸巾递过去,但却没抬眼睛。他实在不忍见她哭泣的样子。
“她让你忍,是不是。”
“我已经向他提了离婚,可他不同意。他说等他生意上的事情解决再跟我谈,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想把厂房还有设备都盘出去。可做生意的人哪个又是傻的,寻呼机用户数每况愈下,谁又肯在这个当口接盘呢?”曲夏晚努力收住眼泪,尽量维持住自己的平静情绪,“我提过三次,每次他都跪在我脚边痛哭流涕,发誓会痛改前非,每次我妈也都会来劝我,她说婚姻就是这样,每个女人都是忍过来的。”
“狗屁。”顾蛮生无端端地来了烟瘾,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打火时手却连抖了几下,怎么也打不着。他愈发心烦意乱,扔下烟,抬手招来店员,掏了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让对方再送一盘炸物过来。嘱咐不要天妇罗,要臭豆腐。他记得她以前爱吃这个。
“今天的同学聚会我其实来了,我一直在外面等着,犹豫要不要进去。”店员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一盘臭豆腐,黄澄澄的炸物一下令曲夏晚心情愉快起来。她成功收住眼泪,用筷子夹起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臭豆腐与记忆里的味道差别不大,她的眼睛也有了昔日的光彩,“你离开汉海的那天,其实我也来了。”
“哪天?”离开汉海是几年前的旧事了,顾蛮生的记忆发生偏差,一时没理解曲夏晚的意思。
“那天你东西带的不多,就单肩背着一只黑色的运动包,看着不像是南下打拼,倒像出门旅游。你在候车大厅里一步三回头,向所有人保证,你会带着朱旸,拼出一个锦绣人生。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曲夏晚不愿再作喋喋诉苦的祥林嫂,另起了一个令人轻松的话题,微笑道,“听颂宁说,你要结婚了。新娘子漂亮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蛮生前襟上的一片酒渍上。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个话题却令顾蛮生感到扫兴。他取了外套,霍然起身,“别回家了,我开车送你去酒店。”
曲夏晚最后没选择去酒店,但也没回家,她说她在深圳还有朋友,暂时借了个地方给她住。不大的一间两居室,但整洁干净,也不处于闹市区,一到夜里就特别安静。
天色深了,顾蛮生秉持绅士风度,把人送到了就准备离开。然而还没跨出门口,身后的女人就一下扑来,抱住了他。
“肩膀借我靠一靠,好不好?”曲夏晚声音戚戚,手臂慢慢环紧顾蛮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