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驰骋沙场数十年,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范懿大将军竟然会有如此文弱的一个儿子。
陆拾平日里虽然也是儒生打扮,但自带三分英气,一看便知道是文武双修的全才,而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但见范文却明显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相貌固然也是儒雅,但是身体却看着十分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刮倒。
他的穿着也十分朴素,虽然说不至于到料到的地步,却绝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单看材质,也只是寻常小户人家就能买得起的料子,与他大将军之子的身份截然不符合。
若是不做介绍,只是在马路上遇到范文的话,一定会认为只是哪家的一个不得志的落魄秀才罢了。
范文见上面那么多人,也十分好奇,便问道,“钱兄?这几位是?”
范懿大将军和钱国老平辈而论,两人都是越国老臣,范文是范懿幼子,虽然年纪尚轻,比起钱富小了不少,但是也是平辈相称。
范文也有官阶在身,只是是个闲职,并无实权,但平日里与钱富和钱贵也是兄弟相称,并不分尊卑。
钱富点点头,向范文介绍了顾念公主。
范文马上向顾念行了个大礼,“恕在下眼拙,这里还向念公主赔礼了。”
顾念倒也不会怪他,本来自己就是一身丫鬟打扮,范文又从未见过自己,不能认出,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范文这些日子虽然一直软禁在钱府,但倒也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顾念在都城的所作所为也是有所耳闻。
他是范大将军老年得子,所以比较宠爱,加上他天生身体羸弱,不适合习武,所以一直让他从文。
而范文的志向也很简单,一直是做一个优秀的史官,能够记录天下大事。
他虽然书读得多,但倒是还不至于迂腐,知道顾念打扮成这样,在大婚之日来找自己,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他一拱手,问道,“念公主来此找在下,想必定是有什么吩咐,还请明示?”
顾念倒是也很想文质彬彬地和他来上几句话,但是限于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了。
她长话短说,简洁明了地挑明了来意。
现在钱富既然和他站到了一条船上,自然也不用瞒着他了。
更何况他们费劲心思来救范文,如果不是受了范大将军所托,还能为谁。
范文听了之后,显然有些犹豫。
这些年,他做人质已经成了习惯,再加上钱府上下待他不薄,除了不时要更换住所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便。
平日里也一直是好吃好喝供着,至于衣服什么的,倒是他自己要求的,一定要朴素一点。
主要是想到父亲,兄长们都在战场上挥洒着汗血,而自己躲在后方锦衣玉食,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可此时突然听说,父亲想借助顾念把自己救出去,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父亲要对越王动手么,他自己也不忍有这个疑问,对于政治这一套东西,他素来不喜欢,但是他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家族的任何决定。
不过万一开战,就意味着生灵涂炭,范文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些年,他一直饱读圣贤书,和那些马革裹尸的将士们不同,对于战争,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顾念见他犹豫,也不多说,让白傲雪取出那把匕首“凤落”交予范文。
范文自然认识这把匕首,伴随范懿数十年,从不离身,现在这把匕首出现在公主这里,自然证明了顾念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