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到底天分差得远,自始至终学不会如何画客秾的眼睛的和嘴巴。
客秾眼里的温和、鼓励、笑意、缠绵、依赖……她的所有情绪,甘宁怎么都画不出来。
客秾喝了口大麦茶,“别吃这个零食了,不好吃。”
甘宁忽然想起来自己出门时给她带了饼干的,于是拿出来叫她尝。
客秾吃着饼干,又去看那张纸,甘宁给她添满茶,捞了些锅里的肉晾在大盘子里。
客秾忽然把纸递过来,嘴角沾着一些饼干碎屑,“你把这个画完吧。”
甘宁没接那张纸,她歪着头看客秾,表情有一点歉疚,“我、剩下的,我不会画了。”
客秾有些失望,珍而重之地把那张纸拂了拂,自己拿着铅笔在角落里小小地写下日期,又落了款。
小马。
新的一锅肉下进去了,甘宁把晾好的肉夹进客秾碗里,自己挑着吃滚烫的。
没过几口,上颚就被烫得麻木了。
火锅吃完之后,窗外的天气越发阴沉。
两人上了那栋建筑的二楼,那里有一家咖啡馆,借了地理位置的优势,有不小的一块阳台,摆了几张桌子。
甘宁端了一杯红茶和一杯拿铁过来,身后跟着的店员手里端着小小的慕斯蛋糕。
坐在小阳台上,能看到西城最有名的一座山,此时满山的树和野草正绿得郁郁葱葱。那绿里也有很多不同的颜色,低矮的植物、高壮的树木、铺平的小草,整座山看起来被绿色顶得毛毛的。
山顶有一座密檐式的塔楼寺庙,正到中午十二点,山顶应当有撞钟声的,可那回音经过山间林木的过滤,客秾和甘宁坐在不远处的闹市之间,只有使劲儿听,才能听到一点敲钟的影子。
客秾忽然说:“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过年带你去那座山上,你听了一次中午的钟声之后,为了等下午六点的钟声,愣愣拉着我在冷风里等了六个小时,冬天天黑得早,回了家七点多一点,我差点被我妈骂死。”
甘宁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脸皮厚,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想起来了——那今年过年的时候再去一次吧。”
客秾矜持地没说话,甘宁也没再问,反正到时候她要是不去的话,就缠她两天,她最后肯定就去的。
客秾拿着甜品叉抿了点蛋糕进嘴,过甜了。
甘宁看客秾盯了两眼她跟前的红茶,就问她:“要不要尝尝?”
客秾喝了一口,成功解腻,于是她霸占了甘宁的红茶,把自己面前的拿铁推给甘宁。
客秾呷着茶,目眺远山,忽然说:“那这次我也要听下午六点的钟声,回家之后让妈妈骂你。”
甘宁顺着她的目光扭身去看身后的郁山,贪心地问:“那明年、后年,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客秾放下茶杯看她一眼,甘宁怂怂地笑,“没别的,就是喜欢听妈骂我。”
客秾被她逗笑,气氛又活跃起来。
可惜没过多久,大风忽起,吹来不少雨滴。
室外待不下去了,两人各自拿着杯盘要进室内。
狂风很突然,卷席着不知哪里来的黄沙,突然间街道上的可见度变得很低。
甘宁站在门里面,把落后一步的客秾牵进去,忽然楼下发出碰撞的巨响。
客秾被吓了一跳,甘宁目睹了一场车祸,把客秾搂进怀里,掌着她的后脑,不许她转头。
还留在小阳台上的人不少都看到了车祸,胆子小的女孩子们发出了尖叫,挤着要进室内。
甘宁在这类突发事件上一贯冷静,她一边安慰客秾,一边组织落后的女孩子们进室内。店员过来关上了阳台的门,甘宁找了个空位让客秾坐下。
客秾其实并没有被吓到多少,只是那一瞬间下意识就去抱甘宁。
甘宁却以为她真的被吓到了,问店员要了一杯热牛奶,站在客秾身边环着她肩膀,客秾心安理得靠着她。
楼下的车祸似乎无人来处理,甘宁看了几次,还是报了警。
窗外的大风很快歇下来,交警来了,120也来了,路面很快被围起来清理。
雨滴滴答答落下来。
客秾喝了半杯牛奶,还是觉得红茶更好喝。
她牵着甘宁的衣摆,盈盈望向甘宁的眼睛里。
甘宁抚了抚她头顶,轻声问她:“回家吗?”
客秾点点头。
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甘宁要了客秾车子的钥匙,坐上了驾驶座。
客秾却自己钻进了后座里,理直气壮要求甘宁:“咱们在这里待会儿再走吧。”
甘宁以为她余惊未了,顺从地坐进了后座——
顺手就把客秾捞进怀里拍她后背。
客秾推她,“我没事了,又不是叁岁的小孩子。”
甘宁故技重施,装傻充愣,“那秾秾今年几岁了?哦!秾秾生日过去一个月了,秾秾现在叁岁零一个月了。”
客秾捂着她的嘴不许她说话,“矫情、做作、恶心!”
甘宁眉眼耷拉下来,眼波微动。
客秾转了目光,撤了手,不再看她。
甘宁笑了笑,心里不知道在说谁是胆小鬼。
气氛安静下来,甘宁挪了挪身子,靠着客秾坐。
一辆车轰隆隆开了出去,又一辆车开了进来。
甘宁忽然觉得困倦,她轻叹一口气,像是历经沧桑的中年人,“这个月才知道,什么是上有老下有小。”
客秾看她,“怎么说?你哪来的小?”
甘宁笑一笑,远处一辆车的灯开了,正照进来,客秾看见了她的这一笑,温柔又无力,说的话却不正经:“是我的宝贝。”
客秾偏了头,又忽然转过来,身子斜靠在甘宁身上,目光仍旧看着车窗外,声音颤颤,“你,想在地下停车场里试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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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什么?试什么?!
朋友们大声告诉我(放耳朵!
本来可以写得更多,但是今天有事,刺激的情节就放在下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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