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气贯刀锋,霎时间七斩八斫,呛啷之声不绝,四人虎口流血,刀枪剑戟同时脱手。
萧狼沉喝一声,摇动双刀,刀柄击碎第一人的面部,只见鲜血从其脸上汩汩流出,手再一扬,顺势切开他的大臂。
血液满身疾走中,萧狼轻轻刺穿其颈部,杀死了他。
血花四溅中,他好像依稀看到了死去妹子的笑脸。
突然,萧狼又一记飞踢,兀自踢碎了第二人的下巴,那人咳嗽一阵,便咳出一滩鲜血与牙齿,萧狼上前一步,刀光一闪,回旋斩击,直接削断其大腿,又从下往上刺穿其后背,刀锋所过之处,血肉纷飞。
就在第二人失去生命的刹间,他的身形再闪,左手抽刀直接刺穿第三人的上腹,且狠狠一扭,挑出了他的肠子,右手高空举刀割喉,最后一刀穿心,那蛮兵软绵绵的一摊,浑似全身没了骨头。
手刃三人,萧狼突然之间,只觉热血上涌,好不解恨。当下,又狠狠刺穿了第四人的胸骨,将其整个用环首刀钉住,又兀自掏出爪刀,从那蛮人颈部穿刺,接着切开脖子,紧接着刺穿上胸,最后踢碎了他的头骨......
他的每一刀,都十分矫健,流畅,且对人体构造,拿捏之准确,妙如颠峰,体现了萧狼深厚的实战底蕴。
他每杀一人,那气宇轩昂的魁伟身躯,就会迸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进而再散发出一股约隐约现的凌厉杀气。
可是他的心,却一点一滴的在流血,脸上的表情逐渐被黑暗遮盖住......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镇住,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去送死。
可就在这时,赤老尼忽地厉喝一声,“你们,谁能杀了他,我赤老尼愿意赏他五百匹马!一千头牛!一千头羊!两千个奴隶!”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蛮人一听,顿时又被激发出了血性,一时间,喊杀声更甚愈烈,萧狼被一众受了赤老尼激励的蛮人围攻,使尽解数,猝然间,竟然也脱身不得。
他本无心久斗,只想手刃赤老尼,又避开几个蛮人勇者,尽杀老弱之敌,刹那间又连斩数十人。
就在这时,忽地一人抢至他身后,一把长枪破空有声,袭他后背。
萧狼斗得不耐,沉喝一声,刀光霍霍,反手一刀,就要斩了来者。
不过,这时候,遽变骤然生!
电光火石,刹瞬之间,那蛮人竟然横枪疾挡,格偏环首刀,“噗”的二声,抛出一包白色粉末,急打萧狼的眼睛!
萧狼偏头让过,可面具下的眼珠内,仍不免溅上一点粉末,顿时只觉两眼一白,眼中朦朦胧胧,满是憧憧人影。
他一时愤怒难当,厉声道:“好个贼子,受死吧!”
蓦地,他冲天而起,五指成爪,一把扣住那蛮人的喉咙,挟着冲力把那人硕大身躯掼倒在地,死死摁在地上,反手一刀,立时取了首级。
也就在这时,西烽火外,蹄声雷动,烟尘忽起。
蜿蜒的尽头,出现一队草原骑兵,其势不下万人。
看来,是北蛮的主力部队到了。
霎时,西烽火中的蛮人武士们,士气大振,个个举刀朝天嘶吼,山呼万岁,响彻云霄。
萧狼一听,便知今日势必难逃厄运,暗自叹息,“人间四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我萧七生平杀人无数,早已活得够了,若将这条命送在这里,却也不枉了。只是......只是小七与俺妹子的仇......”
说到这里,他蓦地抄起环首刀,再次突入蛮兵阵中,宛如杀神。
一名蛮兵觑见,不及反应,已被他奔到近前,迎面一刀,从头到尾,被斩成两截。
一百夫长见状,大吼一声,舞着刀花,也向他冲去,萧狼耳廓一动,扔了环首刀,“呛”的一声,再次祭出爪刀,狠狠刺入那百夫长手掌心,神力一发,那柄爪刀顺着他的右手,一同从那人前胸贯入,后心透出。
萧狼此时浑身是血,已然杀得头昏,目不能视,心知大势已去,一把将那百夫长喉咙扣住,在他身上又扎了个数十个透明窟窿,大喝道:“赤老尼,是爷们的,就与萧某决一死战。”
赤老尼闻言,暗自冷笑。
他恨萧狼入骨,但又不敢近身,遂抓起地上长矛,对准萧狼,奋力掷出。
萧狼耳廓一动,反手一刀,挑偏长矛,那长矛在空中转了个圈,呛啷落地。
赤老尼又抢近数步,挑起另一杆长枪,然还未及掷出,萧狼听声辨位,发力一抛,手中爪刀如疾风般射出,正中赤老尼背上的那颗大瘤,顿时瘤口迸裂,鲜血长流,整个身子俱都麻痹,疼得他大声喝骂道:“你们这群家伙,还楞着干嘛,给我将这贼子,乱刀分尸啊——”
他话音未落,赤老尼忽觉咽喉剧痛,还没反应过来,头便断了,一股血箭冲天而起,首级兀自一飞。
但见,一人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将赤老尼的头颅擎在手中,而后凌空一掠,直往曹无名处奔去。
他身着伊玛目的刺客白袍,众蛮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下手。
萧狼耳尖,听到声音,心中当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大声问道:“多谢英雄相助,敢问姓名?”
那人却并不答话,而是单脚勾起地上的长矛,将赤老尼的首级挑在矛尖之上,高高举了起来。
三朝老兵一合丧命,蛮人武士们惊怖无比!
那人见状,再次杀入敌阵,肩扛长矛,剑光如雪,残肢断臂与头颅纷纷落下,端地神威赫赫。
他每出一剑,必能削断一个物件——或人或兵器,锋利程度,令人畏惧。
而挂在矛尖上的赤老尼首级,更是分外的惹眼,愈发惊得蛮人斗志尽丧!
片刻间,这‘伊玛目刺客’已经连斩数十名蛮兵,飞身至曹无名处,一把扛着背起。
他自己背部也中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犹自滴血,但依旧奋起神威,强撑身体,跌跌撞撞又杀了一个来回,这才回到萧狼身前,兀自将那长矛往地面上狠狠一堕,矛身直陷入沙地两寸。
蛮子们,被来人的血性悍勇所折服,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攻击。
此时,月光黯淡,天上冬雷骤发,震耳欲聋,黑云翻滚,张牙舞爪,从西烽火台的顶上飘然而过。
他的身边,已被无数蛮兵重重围着,银枪弯刀,如雪花乱舞。
他的身上,早已披了十数馀创刀伤,鲜血直流,如血河激溅。
黄沙舞风,卷舞青空,漫天的沙风中,来人持剑冷睨,忽地高声放歌道:“男儿浩气当披甲,干戈为舞展芳华。暂别儿女风流下,不平天下何以家,回看紫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关,万里北虏尽汉歌!”
来者的军歌,慷慨豪迈,雄浑高亢。
手中之汉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唱罢此曲,那人又发出一声长啸,手腕一转,八面汉剑直立而起,剑身上沾染的鲜血,一点一滴地滑落下去,渗红了那四行汉字:
三尺誓天 山河破碎慟天
一挥扫荡 血染山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