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看到杜蓓琪从你房里出来。”宋凯文的眼神透着了然,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翘起了二郎腿。
秘书和助理明白他们有私密话题要谈,立即离开,坐到了大厅另一侧的沙发上。
宋凯文主动起了话题:“上次在havana我就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小女孩有兴趣了?”
按道理说,杜蓓琪是杜家的人,杜家是他们的生意伙伴,商场上的关系最好不要复杂化,陈景恩显然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把她带回了酒店,不知道抱了什么心思。
陈景恩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说:“她很漂亮,不是么?”
“不错,脸蛋和身材绝佳,但,不是你的菜吧?”如果没记错,陈景恩喜欢成熟的女性,特别是聪明、知性的女人。对于那种任性、幼稚又不解风情的小女生,他会很不耐烦,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没心情去哄任何人。
陈景恩没吭声,拿出钱夹,打开夹层,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是在某个演出大厅拍的,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亚裔女性,长发大眼、皮肤白皙,上着淡妆,五官十分精致,像西湖烟雨中的杨柳,柔弱无依而又仙气飘飘。
他拇指微动,拂过女人清冷的眉眼,落寞地说:“她很像她。”
宋凯文凑上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照片,好奇地问:“这次是哪里像了?脸蛋、眼睛、嘴唇?”
陈景恩的前女友们都是亚裔,黑长直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和照片中的形象吻合,陈景恩选择她们,仅仅是因为她们身上某一处像照片中的人。
有时候,宋凯文怀疑他是不是有毛病,总找一些代替品来安慰自己。他明明很寂寞,像只孤独的候鸟,找不到归家的方向,也明明有机会去争取,却从不行动,只是遥遥观看,进行着一场自以为是的柏拉图恋爱。
陈景恩眼中有着浓浓的眷恋,无奈而又感伤地说:“整个人都很像,第一次见到杜蓓琪时,我以为见到了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要求来海山吗?”宋凯文指着照片说:“因为你告诉我,这个人在海山,我想你去见她,迈出第一步。”
他挥了挥手,失意地说:“我不会去的,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宋凯文一手按在了他肩上,恼怒地抓着,很想扇他几耳光,把他打醒:“我想知道,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他扭头看向宋凯文,恳挚地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同国家、不同语言,教育、生活、学习背景完全不一样。她来自一个贫穷的单亲家庭,而我来自金融世家,如果我去追求她,那些闲言碎语、无形的压力会将她击垮,成为她的噩梦,把她逼向绝境,她会崩溃,会恨我,那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吗?”
听他讲完,宋凯文顿时理解了他的难处,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捂着头,黯然地望着陈景恩,久久不能言语。
陈景恩走后,杜蓓琪又开始了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上课、吃饭、练琴、睡觉,每天就是这几件事,周而复始、波澜不惊。
一切,似乎回归了正轨,只有她自己明白,有什么东西遗落在了海山酒店。
半个月后,她拿到了gre的作文成绩,她的分数是4.0,而何志轩考了3.5,算是达到了名校的入门线。何志轩兴奋地打电话给她,和她讲了足足一个小时,已经在想象明年美国入学时的情景了。
她现在读大叁,如果去北美读硕士,要等到明年十月才能申请,所以她也不着急,打算空闲时研究一下各个高校的情况,过段时间再决定选择哪几所学校递交申请。
过了一周,杜蓓琪去隔壁杜明华家蹭饭,听说杜家接到了一笔大单。
她坐在餐桌旁,一脸兴奋地问:“哥,快给我说说,订单是怎么回事?”
“是一家叫‘泰希斯’的外贸公司给的单。”杜明华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向她解释说:“他们把明年在中国的船运业务都给我们了,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接近一个亿的进账吧。”
杜蓓琪高兴坏了,苹果肌鼓了起来,笑个不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一个亿啊,我的天,我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民币呢。”
“不是人民币,是一亿美金。那家公司在美国东海岸,他们只用美金作为结算货币。”
啪——
她怔愣,手发软,握不住东西了,筷子掉在了桌上。
天啊,这一回可真是超级大单。
认真思索了一番,她有了些思路:“哥,别告诉我,‘泰希斯’是怀特旗下的公司哦?”
他点头:“答对了,就是怀特给的单。我还在谈另外一笔生意,他们家族的另一间公司给的,如果谈成了,明年‘旭扬’即使不开展业务,都有得赚了。”
杜氏集团经营着“鹏飞国际”,而“旭扬”是其中的支柱产业,专业经营海运和陆运业务,一个公司养活了上千人,算是海山的大企业之一了。杜明华说如果拿到两笔单,明年不干都可以了,好厉害啊,她暗叹。
杜蓓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这件事,是宋先生和陈先生的意思吗?”
“美国公司那边没明说,但我看这情况,多半是他们去打了招呼。这两个美国人也是够意思,不枉我们给他们当了一天的司机。”
杜蓓琪忽然之间思绪万千,想起了陈景恩说的“条件”、“利益”、“好处”等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因为她陪了他一晚,所以才拿到了这笔订单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可是陈景恩,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可能为了渺小的她而做这些事呢?
而且他那样的人,有身材有脸蛋,还有光鲜亮丽的家世背景,想找谁陪不可以?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的其中之一罢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好受了一些,至少,她和他属于你情我愿,不是那种纯粹的交易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