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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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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我折磨你时,你总是默默忍受,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些经历吗?”陈景恩不敢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过去受到的伤害。

杜蓓琪嗫喏着:“我不确定,也许......是吧,我不知道。”

他扶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压着他那过速的心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宁。“为什么不反抗?”他问。

“反抗谁?我爸还是你?”她的手蜷在胸前,抬眼,困惑地看着他:“对于我爸,所有人都告诉我要承受,没人告诉我要反抗;对于你,我没觉得那是一种折磨。”

他的心像绑在了一根琴弦上,她站在弦的另一侧,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很酸、很胀、很痛,以前很少感知的情感,现在因为她而一一浮现。

想保护她、照顾她,用心、用情,用尽他的全力,给她应有的庇护,从未有人让他如此心疼过。

帮她穿好衣服,他抚摸她的发,亲吻她的脸庞,柔声说:“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折磨你了,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来救我。”他的出现真是一场及时雨,如果不是他的那通电话,她只会被打得更惨。

好久没挨打了,一年、两年还是叁年了?久到以为已经忘记伤痛,原来,一点都没有呢。那些疼痛、那些伤痕,她遭的罪、受的苦,只是潜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稍微一掀,就会露出来。

铺天盖地,好似蝗虫侵袭,黑压压地、漫山遍野地飞过,占满了她的脑海,把她的脑袋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境。

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陈景恩见她脸色不好,选了一家最近的餐厅吃饭。

用餐时,他询问了整件事的经过,杜蓓琪把事情的起因,包括谢莉莎的事完整地讲述了一遍。

当他问她,为什么被打得如此严重还能谈笑自如时,杜蓓琪告诉他,为了可以出来陪他吃饭,家里人给她打了兴奋剂。陈景恩的脸色忽地暗了下来,抓紧了叉子,露出快要杀人的表情。

对比他的激动,杜蓓琪眼中则是一片茫然,表情也很淡漠,不知道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还是下意识地逃避,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此时的她,就像无数塑料花堆成的漂亮花圃,华丽、光鲜,却没有任何生机,好看,却也可悲。

陈景恩很生气。

瞬息间,仿佛人用绳索勒住了他的胸口,闷闷地痛着,很久、很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无法控制的戾气在身上游走,似乎又回到了华尔街,与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厮杀的时光。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待在澳洲,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原因吗?为了避免被虐待?”他放下了刀叉,做出用餐完毕的示意。

杜蓓琪盯着自己的盘子,不好意思再吃,也放下了刀叉。

“是的。虽然在西方国家,打小朋友会被剥夺监护权,但是人们忘记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加拿大时,有一次,我爸踹了我一脚,我被踹得趴在了地上,行人看见了,报了警,警察逮捕了他,但只用了两小时,我爸就从警局释放了。”

“你妈妈和哥哥呢,他们不帮你吗?”话出口之后,陈景恩就觉得是白问了,从今晚的情况看来,那叁人是一伙的,串通一气来欺负她。他想,他应该问:你被打的时候,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我妈是疼我的,以前我被打了,她会偷偷地抱着我哭,可她更在乎她的面子和我爸,不敢在我爸面前多嘴;我哥偶尔会帮我,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无能为力。有一点很奇怪的是,我爸特别喜欢揍我,从来不打我妈,对我哥也宽容很多,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在澳洲,陈景恩决定和杜蓓琪在一起时,也考虑过她的家人,猜想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今天终于有机会了解,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禁好奇,在哈瓦那的那一晚,她是用了什么样的胆量,踌躇犹豫了多久,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迈出那一步,来到他的房门口?

是不是冒着被父亲打死的危险?亦或是抱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心态?

离开餐厅,两人上了车,陈景恩帮她背部重新上了药,杜蓓琪让他送自己回“海鑫”。

“你还想待在那个家里?还想见他们?”听到她的话,他近乎咆哮出声。

“他们是我的爸妈呀,不回去还可以去哪儿?血缘关系真的好可怕,我又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能怎么办呢?”

刚才被打的时候,有那么片刻,她真心希望自己不曾降生到这个世界上。那些当父母的,是不是也该去考一下执照啊,学习如何关心、照顾小朋友,考试合格了才能生孩子,这样,世界上也许可以少很多不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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