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玥咬牙切齿了一阵,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装作好奇地问:“您认识我母亲?”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崔衡玥观察到陈湛有一瞬间的迟疑,他犹豫了,他心里有鬼。
陈湛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当年你母亲是王氏的掌上明珠,与其姐深得明德皇后的喜爱,常在宫中行走,因此我经常在宫里见到她们。”
明德皇后是太祖皇帝的皇后,也是先帝和楚王、瑞王的嫡母。
“有一次偶然听明德皇后提起,才知道你母亲有认床的习惯。”
她才不信这鬼话,崔衡玥暗道。
似乎是不愿再提崔衡玥的母亲,陈湛突然看着崔衡玥:“你怎么不问王妃的伤怎么样了?你不怕我将你治罪吗?”
崔衡玥镇定自如:“御医说了,王妃的伤不会危及性命,只是身子虚弱,一时半会醒不来。
“等王妃醒来,大家自会知道刺伤王妃的人不是我。
“素闻摄政王贤明公正,不会冤枉好人,我想您不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治罪于我。”
陈湛威严刻板的脸上忽而露出笑来:“王氏的女儿果然聪慧勇敢,没错,现在证据不足,我不会治你的罪。”
他又板下脸:“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现在的言行只是你的拖延之法,我绝对饶不了你。”
面对陈湛阴狠的目光,崔衡玥不为所动,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我没有伤害王妃,您也没有这个机会。”
闻言,陈湛哈哈大笑。
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站在院子外面的陈临珅忍不住对长兄说:“我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开心得笑,你说他们在谈什么呢?”
陈临煜虽然也有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明日你问问水蓉那丫头,不就知道了?”
也对。
陈临珅遂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长兄,我们还是走吧,万一被父亲发现我们在这里偷听,定会惩罚我们。”
“不是你拉着我来偷听的吗?这就不听了?”
对上长兄揶揄的眼神,陈临珅露出尴尬的表情:“太远了,听不到。”
说完,就拉着长兄离开了这里。
院内,陈湛突然又提起了王氏:“听说你这些年不是在庄子上,而是在云悬寺。
“这么多年来,你和你母亲在云悬寺过得好吗?”
崔衡玥脸色顿变,凄楚又愤怒:“疾病缠身,常年卧于床榻,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吃的粗茶淡饭,十几年居于洞窟之中,暗无天日。
“拼死相护的女儿,每个月只能见一次,去世之后不能回归故土,您觉得她过得好吗?”
陈湛哽住,眸中渐渐浮现出心疼。
崔衡玥见了,袖中拳头攥得更紧,她强压下揍人的冲动,缓缓开口:“说起来,我倒是很羡慕王妃,有您这样的好夫君。
“数十年对王妃一心一意,后院没有姬妾,日子平静安乐,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
“可怜我母亲,所托非人......”
说到这里,崔衡玥站起来,叹了一句:“王妃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话落,对着陈湛默默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走向房间。
陈湛:“......”
直到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陈湛才默默地起身离开。
见陈湛脸色难看地走出客院,江宸迎了上去:“主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