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子玉的语气,仿佛是在哄伤心的小孩子,似乎她平生是第一次,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晏姝对话。
子玉心里清楚,当一个秘密压在心头久了,就像是深入骨髓的毒素,表面平静,但是隐患无穷。
若是想要医治,就需要自己狠下心来,破开肌肤,刮骨疗毒。
虽然痛苦,但只有将所有的毒素一并铲除,才能换来身体的健康与安宁。
心中的秘密憋闷的久了总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尽情宣泄,最后一并铲除,方能还内心一片祥和。
“我和你关系这样好,我又认识那黑白兄弟,等我走你们前边了,你能不能帮我下去和那边的官老爷说说情,下辈子给我安排个好人家……”
晏姝醉意更深,舌头都有些打结,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下辈子,我可以不用一出生就注定在土里钻来钻去。下辈子,我可以不用一出生就被告知活不了多久。下辈子,我可以不用再不敢喜欢别人。”
子玉轻轻叹着气,生死有命,因果循环,此时此刻,连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都无从知晓,又怎么敢轻易许诺给晏姝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饮鸩止渴,带来的永远不是救赎,而是深渊。
晏姝看样子一开始就没指望子玉可以答应自己,喝了许多酒,平日里控制理智的脑部神经终于麻痹,心中最感性的部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彰显,“小老大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人,但是她本事比我大多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就我这个身世,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办法给她。”
接着晏姝又自嘲一般嗤笑了一声,“不过好在,现在她身边有人陪着,那个人比我强一万倍。
不,也可能强十万倍,看到她幸福,我就满足了,不管那幸福是不是我给的……”
晏姝打了个酒嗝,“小老大你要帮帮我,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那时候我就不用像现在一样,遇到喜欢的人,连称呼她的名字我都不配,只敢在插科打诨的时候才敢说出口……”
最后的话,晏姝打着酒嗝重复着,话说的顺序也越来越混乱。
子玉吹着带着潮气勉强挤过来的晚风,将酒壶内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将晏姝扶起。
“小老大,我没喝醉,我还能走……我自己能走……真的……”晏姝说着醉话,已经有些站不稳。
子玉没有给她辩白的时间,委身将晏姝背起。
喝醉的人最不好控制,精神游离于即将失去意识的临界点。
让她自己走,被酒精麻木的肢体会用不上力气,直往下滑。
若是背起,残存的理智显露出不合时宜的客套,又挣扎着不想任人摆布。
子玉没有办法,将晏姝背在背上,用带上来的衣物将自己与她捆在一起,随后一步一挪地爬下竹梯。
好不容易挪到晏姝的房间,将她甩在床上,不知不觉竟出了一后背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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