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掠过城市,一路铺展至某个小山村。
魏云海坐在门前的石头墩子上,手里举着烟袋,吧唧吧唧的抽着,袅袅烟雾升腾而起,在夕阳的照映下,彻底染成了金色。
与天边的云彩,一般无二。
这已经是魏云海抽的第二袋烟,目光始终盯着脚边的地上,一动不动。
“爸,你少抽点烟。”
魏大勇从田埂走来,如往常一样唠叨了一句。
“以前你妈在的时候,为了这口烟她没少凶我,现在她不在了,你这当儿子的,又接着说。”
魏云海抬起头,望向如同镶了金边了地平线,如橘子皮一样的面庞扯过一抹笑,“也就这点爱好,哪能说断就断了?”
“大勇啊,我这辈子没为你出过头,即使你被其他小孩给揍了,我也是让你能忍则忍,是不是也认为我这个父亲,就是一个怂蛋,没一点用?”
“咳咳。”
魏云海剧烈咳嗽了一声,脸色泛白,“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讨一个说法。”
“老子要问上一句,凭什么!!”
魏大勇紧握拳头,重重的点头。
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忍,不是吗?
“大勇,没必要去多想,这考试就好比上战场,紧张导致发挥失常在所难免,大不了再复读一年!要是经济上有困难,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一个牵着老牛下了田埂的中年人,见魏大勇这幅模样,不由得开口安慰道。
这番话,很暖心。
但!!
魏大勇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如果是真的发挥失常,他也就认了,可是……
第一名是自己才对。
这种憋屈,没有办法承受。
“老金,谢谢你!当这次不是我家大勇没考好,是有人替换了他的成绩,我要去为他讨个说法。”
魏云海敲了敲烟杆,站起身道:“老金,要是过两天我们父子俩没有回来,那几亩地就给你了,好好耕种,别给老子荒废了。”
叫老金的中年人愣了愣,伤不等他开口,魏云海已经进了屋。
魏大勇也跟着进了屋。
“大海这家伙,疯了吧?”
一番就像是交代后事的话,让老金大感不妙,也不敢贸然走开,连忙把老牛拴在旁边树上。
待他重新转身之际。
魏云海与魏大勇两父子,换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
魏大勇一套南岭驻军的制式戎装。
本就体型壮硕的他,在这套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威猛雄壮,不怒自威。
而魏云海。
身上一套老旧的军装,不少地方已经掉了色,肩膀上两颗大红星尽管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也依旧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脚上的解放鞋,洗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纵然已经是个瘸子。
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依旧让人心悸。
“对了。”
魏云海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对老金交代道:“家里那头老黄牛干活可比你家这老牛强多了,我要是没回来,给它重新找一个东家。”
“千万别卖给牛贩子,否则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老金哪还不知道,这位老实了大半辈子的伙计要去干什么?
继而,他劝说道:“大海,听我一句劝,没必要,也不值得,快回来!”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魏云海摆手,“别的我可以忍,但本属于我儿子的荣耀被人平白无辜的夺走,我忍不了。”
“大海……”
老金往前追去,可才刚走两步,却又止住了身形。
唯一进村的水泥路上,走来了一个体型壮硕如牛的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意气风发,肃杀之气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杨虎,你,你怎么又来了?”魏云海错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