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好像暴风雪天中的雪片一样砸在他的手机里,刚刚开机的智能机不断的响着铃,同时不断振动,几乎是一副要不行了的架势。
好一会儿,所有的消息才全部接收完。
蒋川拿着终于平静下来的手机,未接短信稍微一扫视,而后全部删掉,未接来电记录全部删除,紧接着又挂掉了一个蒋正洲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刚挂掉,杨汝慧的电话又紧跟着打了进来。
蒋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接听。
“小川,你现在在哪儿啊?”电话那头的杨汝慧似乎已经要急哭了,抖着声音问道。
蒋川立即道:“妈,你别急,我在c市,现在住在酒店里。等我找到叶清,和他说好事情,我就回来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一边用毛巾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给叶清打电话。蒋川打电话的时候几乎不抱希望,他之前给叶清打过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挂断几次之后,叶清就会不耐烦的直接关机,要第二天再打才会又恢复开机状态。
但是这一次,蒋川居然打通了叶清的电话。
电话被接听的那一刻,蒋川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猛地一下变得又快又急,他并没有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便抢先问道:“叶清,你在哪儿呢?”
叶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蒋川,你能不添乱吗?大家都在找你,早点儿订飞机票回s市,最近所有人都很忙,没有人有空陪你玩,伯父和伯母都很着急,你能让别人省心一点儿吗?”
“我不,除非找到你,见到你的人,不然我不会回去的。”闻言,蒋川咬了咬牙,有些固执的说道,“叶清你在哪儿?”
感觉再和他这么说下去也说不通道理,叶清直接挂掉了电话。
蒋川听见听筒里响起嘟嘟两声,他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看屏幕的时候,就只能看见手机的壁纸了,只有翻看通话记录,才能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真的接通过。
不久之前还被人捧在手里宛如珍宝,如今已经被这人弃之如敝屐,这样的落差实在太大,蒋川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悬着,好像找不到一个可以依托的地方。
焦躁,烦闷,惊慌,委屈,怨愤……
诸多的情绪一一在心里叠加发酵,升腾出气体,堵在他的胸腔里,让蒋川觉得憋屈的不得了。
他都已经认错了,还不管不顾的追到了c市来,叶清他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
蒋川咬着牙,一下站了起来,他紧紧的捏着手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边来回踱步,然而越是走,他越是焦躁与憋屈。最终,他忍不住抬起手,将手机向着墙壁狠狠的砸了过去。
砸完之后,才想起来那是他身上唯一的通讯工具。
蒋川之后又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这一看,他就更憋屈了。
5英寸的显示屏已经被摔龟裂,到处是蜘蛛网一样的白色的裂痕,尝试开机,毫无反应。
蒋川忍不住愤愤的骂了几句脏话。
他将si卡从手机里抠出来,烂掉的手机丢进垃圾桶,而后他去换了一身衣服,揣上钱包,准备出去重新买一个手机,然后先去叶家的公司找叶清。
没有自备交通工具的蒋川不得不在酒店门口打出租车,然后继续坐着让他十分不舒服的出租车,让司机把他送去c市最大的手机店。
蒋川并没有花费时间选择手机款式,而是直接让服务员帮他按照他原先手机的款式拿了一台新的,付完钱,蒋川让服务员帮他装好卡,试了一下手机,确认没有问题以后,他取出配件塞进手提包,将袋子连着盒子丢进垃圾箱,便准备去叶家的公司。
当蒋川臭着脸准备再打一辆出租车时,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的钱包不见了!
脸色阴沉的蒋川不知道,他的霉运这才刚刚开始。
……
敲过门,封子郁端着咖啡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叶清正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在讲电话:“你说蒋川失踪了?”
电话另一边的陆以和面无表情地确认道:“对,我说蒋川不见了。蒋家人准备把他抓回来没找到人,信用卡消费显示他住在枫庭,曾经去c市的得宜手机连锁店买过手机,监控录像也只到他在手机店,然后人就不见了,酒店里没有人。蒋伯伯和伯母都已经赶去c市了,你在那边照顾一下。”
“叶总,您要的咖啡。”封子郁将咖啡放在叶清右手边,并小声说道。
“谢谢。”叶清一手蒙住手机的话筒,冲封子郁微微笑一下,“现在时间不早了,子郁你先回家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叶清仍在公司里加班。而陪同他加班的封子郁是c大工商管理系的大二学生,今年寒假来叶家位于c市的这家公司实习,叶清觉得他挺聪明的,便把人调到自己这里临时做秘书,帮忙打杂之余,叶清会教一点儿实用的管理知识。
刚刚二十岁的大男孩很机灵,平常跟着老秘书们多看多学,秘书的工作很快上手,帮助叶清处理工作的时候学到不少东西,再经过叶清点拨,十来天就已获益匪浅。对叶清也很是敬佩,感激之下,工作做的十分周到。
闻言,封子郁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的,叶总您也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嗯。”叶清点了点头,目送封子郁出了办公室的门,才松开了手机的话筒。
“我知道了。”叶清对电话那边的陆以和说,“伯父伯母的飞机什么时候的?”
“二十三点。”陆以和嫌弃地说:“你和蒋川就不能少添乱。”
叶清苦笑一下,道:“陆先生,您身在福中,自然不知道民间疾苦。我也不想添乱,但是我也做不到和蒋川粉饰太平。找蒋川的事情我会尽力的,你好好工作,早点儿完成你的那部分收网工作就好。”
陆以和懒得继续嗦,叶清和蒋川的事情最近牵连的他也不得安宁,他正烦的要死,便直接道:“挂了。”
“再见。”叶清说。
挂掉电话,叶清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尚未处理完的文件发了一会儿呆,而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纸质文件整理好收进抽屉,电脑关掉,自己的私人物品收好塞进公文包。
穿上外套,锁上办公室的门,叶清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向外走去。
他开着车路过公司门口的公家车站时,封子郁正站在车站张望公家车有没有来,他仍旧生活在象牙塔里,年纪尚轻,整个人都显得青涩,即便穿上西装,也仍旧不够沉稳成熟。
叶清摁了两下喇叭,成功的吸引到了封子郁的注意力。
“叶总。”封子郁笑着冲他点点头。
“嗯。”叶清停下车,“公交好坐吗?我送你回家?”
闻言,封子郁感激的抿嘴笑了一下:“不用了,叶总。我已经看见8路的车牌灯了,就在红灯那边。叶总您赶紧回家休息吧。”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叶清没有强求,又嘱咐了封子郁一句,便开车走了。
叶清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找地方解决了一下晚餐问题后,便直接去了飞机场,安顿好蒋爸爸蒋妈妈,又安抚了一下惊慌的蒋妈妈,这才回家。
凌晨三点,叶清之前委托去寻找蒋川下落的人打电话给他,蒋川的行踪有眉目了。
☆、chapter61
沈墨良打电话给陆以和,得知他现在在医院时,吓了一跳。追问得知住院的人是蒋川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因为叶清和蒋川的事情,本来工作就很忙的陆以和越发繁忙起来,打电话时得知这一情况的沈墨良也就没好意再提自己的事情,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就一直到了今天。
“以和,我有三天假期可以休息,晚上我就坐飞机回来。”沈墨良柔声对陆以和说道。
此时沈墨良正坐在酒店的客房里,身边是打包好的简单行李,刘岭正在隔壁收拾东西,准备陪他回s市,飞机票昨天就已经订好,是晚上的红眼航班,晚上十一点才从c市出发,凌晨两点才能到s市。
陆以和站在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和病患偶尔来去,声音却说得上是柔和的:“飞机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不用了,飞机的时间挺晚的。我已经和罗哥说好了,公司里会派保镖来接我,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就好。”沈墨良微笑道,“如果你执意来接我,下次我回来就不告诉你了。”
闻言,陆以和不甚高兴的抿了一下嘴唇:“嗯。”
“生气了?”察觉到陆以和的语气有些不对,沈墨良有些好笑的问道。
陆以和眉头微蹙,道:“沈墨良,你威胁我。”
沈墨良生生从陆以和淡淡的这几个字里面听出来了一种委屈的味道,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特别认真的口吻说:“我错了。我保证陆先生明天可以得到满意的补偿。”
“知道错了就好。”陆以和口吻严肃的说道。
听他这个口气,沈墨良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玩笑开过了,合该讲些正经的事情。沈墨良微微垂下眉眼,道:“以和,等我回去以后,如果你不忙,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陆以和不知道沈墨良要讲什么事情,需要这样严肃,这极正经的口气让他对是否应该答应下来有些迟疑,稍作一番挣扎后,陆以和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什么事情?”
沈墨良眨眨眼睛,笑道:“以和你放心,我没准备把你卖了……也不会想和你分手的。”
“好的。”放下心来的陆以和立即答应了这个要求。
“那么,明天见。”沈墨良柔声道。
“明天见。”
互相告别之后,陆以和将手机揣回外套口袋,慢吞吞地走回了蒋川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蒋川被剃掉了一头骚包的半长头发,取而代之的是纱布和保护用的网罩,裂口的唇角边,一个略有些发乌的五指印仍旧清晰可见,他的左脚打着石膏,被吊了起来作为固定。
听到陆以和进来时发出的声音,蒋川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陆以和,跟着他一路到自己的病床前。
当时叶清委托去寻找蒋川下落的人并非是清白出身,所以能打听到一些不那么干净的消息,叶清和蒋家父母这才知道,蒋川之所以会半道上失踪,是被人绑架了。
绑人的人受的是李氏联盟的雇佣,不过不是李家,而是与李家结盟的一个集团,董事长姓姜,出身也并不是十分干净,最近陆、蒋、叶三家动作越发大,态度也越发咄咄逼人,李家尚且能勉力支持,稍小的这两家集团却有些支撑不住了。
姓姜的这位正是眼看着要撑不住的一位,到此时再来后悔当初不应该野心太大妄图吞象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老本才是正经。大约是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位思考回路粗鲁野蛮的姜董事长想到了绑架威胁的招数。
可惜他雇佣的绑匪刚刚把蒋川一顿揍,算是教训收拾完,威胁蒋家收手的电话还没打出去,他的计划就破产了。
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断了一条腿的蒋川先被送到了c市的医院急救,确认都只是皮肉伤没有紧急情况之后,他在c市住了两天院,便被转回了s市。
“怎么了?”被蒋川有些}人的眼神盯到忍无可忍,陆以和皱着眉头问道。
闻声,蒋川的眼睛看向陆以和的眼眸,他声音沙哑的问道:“以和,你老实告诉我,跟着叶清的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这几天问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
起因就是他住在c市医院的那两天,叶清来看他那一回身后跟着帮忙提水果篮抱花的封子郁。
这个二十岁的大男孩长得不算漂亮,但说得上是文气清秀,带着那种尚在读书的学生特有的青涩明朗的气息,深深的勾起了蒋川的危机意识。加之叶清对封子郁可谓和颜悦色,态度非常的好,蒋川立即便把封子郁划归了情敌的序列。
他当即急匆匆的追问起了叶清他和封子郁是什么关系,他在c市的这几天是不是新结了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新欢,所以才对他不闻不问。
听到他这些问题的叶清当时便直接露出了一个讥笑,他冷冷地问蒋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
蒋川如遭雷击,当即愣在了病床上。
而完全没有跟上状况发展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