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言沉默不语,看向真的是在发愁的貂哥,终于开口道:“我去试试吧。”
貂哥下意识的反驳:“不行!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那谁去不是危险?”荷言知道貂哥虽然是做着这行,但他内心,也保有着他的一份善良和良知,不然要是别的狠心老板,哪管自己手下的死活,肯定是觉得既然花钱雇你们,那就要为我效命吧!
“师傅叫我在他死后好好保护你!”貂哥拿下嘴里叼的雪茄,严肃的看着荷言,“所以,你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有半分闪失!”
“你太小看了我吧,”荷言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我已经不小了,而且也混了这么多年,跟你是没法比了,但最起码我也有应付的能力不是么,早晚得历练,男子汉,连这个都不敢,那岂不是很懦弱?”
强词夺理!貂哥开始后悔让他今天来上班,晚一天也好啊!
小弟却白目的呱唧呱唧在旁边拍手:“说得好,说得好啊!不愧是貂哥的小师弟,就是吊!”
“去你的!”貂哥一脚把他踹开,回头又道:“你真的要去?”
“嗯!”
他无奈道:“好,去吧,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找我就成,阿原,带他去!”
“是是……”揉着腿的阿原忙在前面引路。
穿过灯火辉煌热闹的大厅,荷言跟着阿原进电梯上了五楼贵宾区,贵宾区静得吓人,跟大厅一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就是这儿了。”阿原停住脚步,站在房门前,门前还站着三个容貌各有千秋的少年,见阿原来了,都恭敬的行礼。
“都小心着点伺候,不然有你们好看的!”阿原先对那三人警告着,回头立马又变成嘻嘻哈哈的笑脸:“注意安全啊,你少了一根汗毛,貂哥会宰了我的!”
荷言颔首,与那三人一起陆续进了房间。
房间不算太大,但是优雅又有意境,摆设十分讲究,一进门,一股子清爽的凉气便迎面扑来,柔和的灯光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真是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奢华的享受。
真皮沙发上,坐着姿势不同的三个男人,荷言不知哪个是龙少,进来之前竟忘记问了,不过没关系,只要那三个少年各自到自己需要作陪的男人身边去,剩下的那个男人便是龙少了不是?
那三个少年果然都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荷言刚要迈步,忽然一道很耳熟的叫声响起:“小美人儿,是你啊!”
他转头,入目的是……墨镜男?
墨镜男看见他表示很兴奋,自己身边的美少年连看都不看一眼,朝着他招手道:“过来,陪大爷喝几杯!”
荷言为难的看着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任何人的龙少,又在心里把这个该死的猥琐墨镜男狠骂了一千遍!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个龙少不是很厉害么,那他就来试一试,到底是有多厉害!
想到这,脸上挂上轻蔑的笑容,冷哼道:“怎么,你还没输够啊,陪你喝几杯?笑死人了,就你,还不够资格让我陪!”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另外两个男人也讶异的抬头看向荷言。
墨镜男却没生气,相反,他更兴奋了,叫嚣道:“嘿!够辣,老子喜欢!龙少啊,不如今天咱们就比一把,如果我赢了,就把这小子送给我,今晚我就把小子干死!”
龙少终于懒懒抬头,只是眼神却投向了荷言,荷言一惊,这是怎样的眼神,明明没什么情绪,却一下子让人心凉了半截。
甚至让他……有不能动弹的错觉。
“你会赌?”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莫名的性感。
荷言僵硬的点头。
龙少继续道:“你先跟他来一把,再跟我玩一把,谁赢了你,就得到你,怎样?”
明明是轻佻的语气,却让荷言敏锐的感觉到危险气息在不断逼近,他暗自咬牙让自己撑住,硬是扯出一个笑容道:“好啊……”
墨镜男立即招手让人拿来一副麻将,麻将很漂亮,手感也好,看来材料很是贵重,但荷言摸到之后,竟觉得,这麻将,还没他脖子上的血玉好摸。
☆、【010】 对弈
第一局是跟墨镜男,上家和下家是来作陪的两个少年,貂哥手下的人基本都会些娱乐消遣的东西,麻将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们是赢是输都没关系,因为重头戏在荷言和墨镜男身上。
从洗牌开始,荷言就盯紧了墨镜男,他知道墨镜男也是老千,所以做手脚这种事手到擒来,就算眼睛一直放在墨镜男身上,他洗牌的速度还是比别人快很多,几个男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
包括龙少。
其实打麻将的过程就是一个吃、碰、杠、听、胡的过程,当然,若是玩法不同那这过程也会有所变化,但最后两项是永远不会变的。
洗好牌,每人码36张牌,两张牌上下摞在一起为一墩,各自为18墩,并码成牌墙摆在自己门前,四人牌墙左右相接成正方形。
然后开牌。
墨镜男坐在东面,是庄家。
庄家掷骰,三颗骰子的总和所得的点数就是开牌的基数。
以庄家为第一位,按逆时针方向顺序点数,数到点数的位置为开牌的牌墙。
从右向左依次数到与点数相同的那一墩,由庄家开始抓下两墩牌,下一家再按顺时针方向顺序抓牌,直到每个人抓3次共12张牌,再由庄家跳牌(隔一墩)抓上层两牌,其他人依次各抓一张。庄家共有14张牌,其他人各有13张牌。
再便是理牌、审牌、补花。
分类整理手中的牌,整齐排列,审视牌势。如手中有花牌,首先由庄家补花,即是从牌墙的尾端取一张牌。另外三家依次逐一补花,若补回来的是花牌,则待该轮完结后再补。
最后是行牌。
行牌即是打牌进行过程。由庄家打出第一张牌开始,此过程包括抓牌、出牌、吃牌、碰牌、开杠(明杠、暗杠)、补直至和牌或荒牌。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清脆的牌相碰时的声音。
荷言麻将真的很不拿手,他一边摸牌,一边在心里猜牌,却很少有几次是猜对的,看来想一下子就赢高番数是不可能的。
融入牌局是关键,不能让牌左右你的情绪,而要让自己左右自己运势的好坏。
“碰!”墨镜男不正经的声音打断了荷言的思路,他不满道:“专心点嘛,虽然我很希望你输,但我也不想赢得不光彩,你说是不?”
荷言瞪他一眼,正好临到他摸牌,牌摸到手,忽而一顿,又灿灿笑开,他笑起来的时候腮边也有着深深地酒窝,眸子澄澈,看的墨镜男张大了嘴巴。
“虽然我根本没有认真,但你也输了。”他晃晃刚摸到的牌,好整以暇的把牌放下,然后将眼前的牌推了――
一色四同顺。
墨镜男不可置信的看着,差一点,又是差一点!他已经在听牌了!
“以后啊,别跟我赌,会输的很难看。”荷言不客气的说着,这个墨镜男,根本就是个受虐狂!
因为荷言越是对他不假辞色,他就越是斗志昂扬,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放心,小美人儿,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墨镜男不死心的对他挥挥拳头,离开位子,龙少优雅的起身,走了过来。
那种压迫感,直接袭击着荷言的每一分感官。
依然是跟刚才一样的打牌步骤,可荷言手心的冷汗却愈来愈多,他鄙视自己没出息,可这男人实在是气场太强,让他连喘口气都觉得吃力。
“你在紧张?”龙少丢出一张白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啊,输,我损失很大,赢,也0新回~忆论~坛0没有一点好处,不紧张怎么行?”但愈是逆境,愈要勇往直前不是么?
“你若是赢,这些都是你的。”龙少挥挥手,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男人,将一张支票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男人竟隐藏的如此之好,之前荷言一直没有发现这房间里还有第九个人。
他瞅了一眼,十万?很好。
果然就像貂哥说的,陪大客户是有危险,但是得到的小费也多的吓人。
“那看来,我是非赢不可了。”荷言审视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牌,抬头看到龙少正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牌,那手法,根本不像是一个常常打牌的人的样子。
可就算他再漫不经心,荷言也不敢松懈,打了能有十几分钟,荷言和龙少两人,谁都没有碰过一张牌。
墨镜男就站在龙少的身后看着,时不时哇几声,更增添了牌桌上的紧张感。
荷言手一抖,忽然苦笑一下,妈的,真的太紧张,怎么把能自|摸的牌给扔出去了,可出牌都是见光死,他急忙收敛心神。
“荷言,你知道赢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师傅曾给他上过印象最深的一课。
小荷言歪着脑袋,天真道:“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一把好牌啊!”
不然怎么赢?一手烂牌直接扔的好不好?
“傻孩子,好牌也会变背点,牌不能决定一切,要想赢,就要有一个必须赢的心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你坚信自己能赢,你就一定能赢。”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岂会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能理解的?
可后来,随着他打牌的次数越多,就越是在验证着师傅的这句话,对,一定要赢,不管什么情况下,就算对面坐的是世界第一的老千,也不能输!
旁边有人出牌,荷言抬眸,看向龙少,推牌。
一色三同顺,他一直等的,就是这张牌。
龙少赞许的点点头,也推了自己的牌。
竟是小三元!可惜,还差一张牌,荷言有惊无险的避过了这最后一步,若是没赶上,那自己就真的输惨了。
明明是最轻松的作陪人,半个晚上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等到下班,荷言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不是人累,而是心累。
貂哥见他没事,惊讶之余也有自豪,这小师弟,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我走了。”荷言随意道别,貂哥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荷言头也不回的说着,换回衣服之后立刻回家,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可在转弯走进一条回家的寂静小路时,却被忽然从路旁冲出的白影捂住嘴巴抱着拖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011】 你来做我信仰
而就在他刚被人拖走之后,转弯处冒出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唉?刚刚还看见人来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其中一个男人语带疑惑的低低问着,另一个男人则东张西望。
被人紧紧的圈住腰,整个人都陷进了身后人的怀里,一股陌生的、浓郁的男人味环绕在身旁,荷言正回不过神之时,身后人一个弹指,小路上的俩男人竟凭空消失!
他惊奇的瞪大眼睛。
捂住嘴巴的大手松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想到,你抱起来很舒服唉!”
这声音……“是你?!”他转头,昏暗路灯下是一张陌生却极富野性的脸,张扬帅气的五官,微微上挑的狼眸,竟是大狼的……人形?
大狼得意一笑,“怎么,没见过这么帅的狼?”
他翻白眼,是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好吧!
“那两人……”他指着空空如也的小路询问,大狼了然,解释道:“那两人一直跟踪你,八成是抢劫的,我只是把他们送进鬼打墙,让他们在里面走一个晚上吧!”
“哦……是这样啊,谢了,”荷言边说边打量着他的行头,“你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
白色t恤加浅色牛仔裤,将大狼完美精瘦的身段展露无遗。
“变出来的啊,看你们都这样穿……”其实是偷来的,看见荷言眼皮子开始打架,他住了嘴,改口道:“我背你回家吧!”
“什么?”
大狼走到他面前蹲下,荷言一愣之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真的又累又困,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吧,便没了拒绝的理由,乖乖爬上去。
路不长,但回到家之后,荷言已经睡得死死的了。
黑小子和齐凤早已入睡,大狼轻轻把荷言放在黑小子早就铺好的地铺上,给他盖好被单,熄了灯,一道白光闪过,大狼消失不见。
第二天中午荷言才起来,洗漱之后草草吃了几口齐凤留下的早饭,便坐在桌子旁沉思起来。
越想越不对劲,荷言仔细把昨晚和龙少打牌的过程回忆了一遍,不是每一张牌都能记住但是……他真的赢得很蹊跷。
他怎么可能会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