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烟还没点着,他自己便着了,身体冒起浓烟,两个男人被灼烧的顿时满地打滚!
“怎么回事!”
“救火,先救火,哎别泼我的茶水!龙井!”
“……”
审讯室顿时乱作一团,身体自焚的火越灭越大,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转瞬被烧成焦炭。
彻骨的冷风撩起男人鬓边的黑发,连带着猎猎作响的衣角,楷祭站在桥上,漆黑的虚空中桥上发生的一幕幕清晰的映入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瞳孔中。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找不到所谓的暂停键,他想为他得到一切,可当他没了,就算得到全天下又有什么用!
大理石砌的护栏被大手捏成粉末,无法承受的痛撕裂着理智,黑色的瞳孔隐隐发红,可最终,还是如同烟火般熄灭,俊逸非凡的脸朝向某个方向,悲痛欲绝的表情转为无限温柔和爱恋:“宝贝,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报仇,绝不会是只杀掉将荷言丢进河里的人。
荷言被放进随身空间,而这召唤兽之魂,是来自于御噬。
他不知道御噬为什么没有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御噬的召唤兽之魂会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并被撞了出来,但这无疑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召唤兽之魂是永不会灭的,因他的意识很强而没有被掌控,反而把御噬自身的意识给狠狠压制住了。
润哥的记忆被窃取,从他收到的指令来看,他只是个走狗,而真正在背后操纵的人,是手机上名为叶老大的人。
根据手机号码,查到目前手机的主人应该是在国外,一个名为新加坡的地方。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楼的最高层,仿若一伸手就能摸到飘在头顶的云彩,整个新加坡市都被他踩在脚下,俯瞰众生,入目的任何影像都激不起他眼里的连漪。
大毒枭是不可能那么轻易便被找到的,所以他顺着润哥的记忆找到很多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出叶老大目前精准的位置,读心术让说谎的人下场变得很惨。
“老大,有人找。”
叶安杨正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享受穿着暴露的女人的按摩,他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人?”
“呃……不知道,看样子是个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点名要找老大您,不过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该不会是来下订单的吧?”
下订单能找上门来?他叶安杨住的地方又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去看看。”
下了床,随便围了件睡袍就走了出去。
装饰精致的大客厅里,小弟所说的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见到他出来时无动于衷,只是墨镜后刀锋般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锋芒。
“你就是叶老大,叶安杨?”
他无礼的询问,让跟在叶安杨的小弟闪电般掏出手枪对着他,“嗳,别冲动,”枪被叶安杨摁了下去,“收起来,别吓到人家客人,没错,我就是叶安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狐狸是不会轻易动怒的,若脾气无法控制,他也没办法顺利活到今天。
“江荷言是你派人去杀的,为什么杀他。”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叶安杨坐到他对面的豪华沙发上,摊开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听到这句话时顿觉好笑:“我叶安杨杀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需要理由么?”
“不说是吧,有没有觉得心口很痛啊?”
叶安杨脸色一变,摊开的双臂微微颤了一下。
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没下药,没特殊气味,也没见他动手,怎么会……
姜是老的辣,老狐狸不失仪态的缓缓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却依然维持着从容,“你做了什么……?”
“给我理由,我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
小弟见老大吃亏,立刻对着男人开了一枪!
男人抬手挡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五指――子弹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嫌命长,你可以继续开枪。”
小弟手不信邪,接连又开了几枪,让男人无法及时用手去挡,可奇怪的是,子弹打在男人身上脸上,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弹头。
“老……老大……”小弟吓得扔了枪,躲到了叶安杨的身后。
“好,我说,杀江荷言不是我的主意,是江英魅让我干的。”
人都是惜命的,叶安杨从不会傻到去硬碰硬。
“他在哪,我要具体位置。”
“好,我写给你。”
纸条写好,男人看了一眼,收进口袋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入如入无人之境,门内外的保镖如同虚设。
叶安杨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一滴滴艳红的血滑过刮得干干净净的坚毅下巴滴,落到华贵的真丝睡袍上。
“老大!!!”
《典论》:“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如今他的手里,就握着一把龙鳞,或许是仿造的,或许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能杀人的匕首,都是好匕首。
指尖沿着锋利的刃来回滑着,上面映出的,是自己充满矛盾的眼眸。
对,不是仇恨,而是矛盾。
想杀他,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可为何总是下不了手呢,他有无数次的机会,都说男人在高|潮时会有几秒的大脑空白期,他在自己身上高|潮的次数……已经多到他不想去数。
正想的入神间,房门被撞开,一向沉稳的像个活死人似的老周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
荆南新把匕首扔在桌子上,奇道:“怎么了?”
☆、【132】 信爱得永生
这人是江英魅的心腹和得力手下,也是江英魅最仰仗和信赖的人,情同兄弟。
“求你,快去救救大少吧,有个男人……有个男人要杀他!”
荆南新嗤笑:“你们大少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一个男人都对付不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别演了,我早就不是他的私人医生了。”
“是真的!”老周都快哭出来了,“那个男人刀枪不入,简直像个魔鬼!兄弟几个挡都挡不住,我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求你了,那个男人是为江荷言而来的,那个江荷言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说不定你去了能有转机!”
呵,还真是情同兄弟,无话不谈!连这个老周都知道,荆南新不为所动的将手放在鼠标上继续玩未玩完的纸牌游戏:“他是杀我妻子和儿子的人,你求我去救他,你觉得可能吗?我巴不得他去死!”
“……”老周一顿,想到目前的情况,也顾不得隐瞒了,坦言道:“你的儿子没死!你妻子的死也和大少无关,她本身好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被追债的打死了,还是大少为她善的后!而你的儿子,被送到国内,给人收养了,那个人是n沙,当初帮过大少,还算有点交情,再加上膝下无子,所以大少就把你儿子交给了他。”
老周说的很快,快到荆南新来不及消化这些消息就冲了出去:
“他在哪,带我去!”
卧室里尸横遍野,荆南新到的时候,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已经把枪对准了江英魅的太阳穴。
而他的腿上和胳膊上已有个几处枪伤,血如小溪般一股股的往外冒,江英魅微闭着眼靠在床头上,似是在等待判决的犯人。
这个场景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他发誓!
可当真的见到真实版的,心就像被谁紧紧揪着不撒手般的,让整个胸膛都痛起来了。
如果……如果江英魅不那么霸道,占有欲不那么强,或许他真的会爱上这个男人,因为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百无挑剔。
“住手!”
荆南新踩着尸体和血水几步跨到了床边,挡在了奄奄一息的江英魅面前,毫无惧色的对着这个男人道:“不要杀他,荷言怎么了,我是荷言的朋友。”
听到荆南新的声音时,江英魅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他死撑着力气将他推开,嘶哑道:“你滚,你滚啊……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不关他的事,要杀就杀我,是我派人去杀了荷言,谁叫他拿走属于我的江家财产和家主之位!”
他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只是轻轻的一推,似乎就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荆南新握住男人的手腕,把枪口硬是移向自己。
“原来是他又杀人了,那荷言这条命,我来还。”
“荆南新!你忘了是我杀了你的妻子和儿子吗!咳咳……你有病啊你!你忘了你的儿子是被我亲手掐死的吗!你……咳咳……”
江英魅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周唯唯诺诺的在一旁小声道:“大少,我都告诉他了……你别费力气了……”
江英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男人没了后续动作,几个人就这么僵着,气氛如同一根绷到极致的弦。
其实荷言的死,他也有错。
他为何没像这个男人一样,勇敢的及时的挡在荷言面前?因为他那时候不在荷言的身边,为何不在荷言的身边?因为他说他要演电影,但荷言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于是就这么赌气的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当初说要好好保护他的话,都成了屁话!
良久之后,他放下枪,见状,还活着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他,也不杀你,但我要取走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
“脑子。”
让一个人不做某件事,人们常用打消念头来表示,所以楷祭决定,拿走江英魅的所有念头,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不然他还会忍不住杀他。
“怎么拿?”
荆南新戒备的望着他,只见男人张开大手,朝着江英魅所在的方向伸直了胳膊,很快又握紧拳头,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拿到了,告辞。”
以为男人是在说笑,荆南新忙回头去看江英魅,却见原本精明的眸子,此时竟透着憨稚!
随身空间除了能随身携带任何物品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保存物品保持原样,不产生任何变化。
做完了该做的事,楷祭没有回荷言在西街的住处,而是寻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租到一间刚盖起来的新屋。
召唤兽之魂是来自御噬的,而御噬的能力又和老酒虫不相上下。
所以屋子从外面看平凡无奇,里面却大有乾坤。
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是楷祭幻化出的实物,包括食物,所以他自住进去之后就没出过门,还好这里的人不多,不然早就被人踹门看看屋主死了没了。
他每天要做的事,除了变出食物自己做饭练手艺外,就是每到夜晚,都会从随身空间里移出荷言,将他放到舒服的让人想死在上面的大床上,给他按摩身体,然后抱着他入睡。
“你原来不是不挑食的吗,怎么最近什么都不吃了,太瘦了抱起来感觉一点都不好,这个力道还行吗,会不会痛啊……”
絮絮叨叨的说着,从肩膀胳膊开始,往下再温柔不过的按揉着这个人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等按摩完了,再将人抱去浴室洗澡。
他知道荷言家里很穷,但荷言从不会搞的自己脏兮兮的,他喜欢干净。
他知道荷言喜欢牌,所以睡不着的时候会拿了一副牌均匀的分成两堆,把其中一堆放到他已经握不起来的手心里。
“你怎么又输了,你不是从不会输的吗,你江荷言不是从不会认输的吗!起来啊,起来把我打败,起来赢我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摆碗筷总是摆两副,等吃完抬起头来时,看到对面碗里的饭没有少一粒,总会抱怨一句:“知道我做的很难吃了,你也不用一点都不吃吧……放心,我会做的更好的,我每天都有练习哦~”
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没有情绪崩溃过一次。
因为在他心里,这个人从未离开过,从未。
☆、【133】 深藏不露
叶安杨去世的消息很快被传出。
经医生诊断,属于猝死。
葬礼办得很隆重,叶卿作为叶安杨唯一的义子,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接手了叶安杨全部的产业,在没有任何遗嘱的情况下。
葬礼当天,甚至有警车全程护航,叶安杨是在新加坡当地火葬的,骨灰被叶卿亲自带回国内。
落叶归根,一辈子在黑道沉浮的人,最终竟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兆瑞站在密集的人群外,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站在墓碑旁边的人,他的身边还有人为他打着黑色的伞,从此之后,他是不是就真的完全沦为黑道了?
摸了摸下巴青色的胡渣,真的很不像,尽管他出自黑道,父亲是大毒枭,周围的人都是黑社会分子,可当你看见他的眼睛时,就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了。
清澈的,可以一眼望到底。
透明的,没有半分城府。
纯净的,找不到一分污秽。
“局长,我们来是干嘛的?”
兆瑞随手打着打火机给坐在车里的局长点燃了叼在嘴上的烟,老头抽了一口道:“当然是来防止暴乱的,道上的人基本都来了,叶安杨死了,这个龙头的位子肯定又要你争我夺一番,谁会服气一个还不算真正踏入黑道的小子来接手大毒枭的位子?说不定想趁着葬礼举行动手的人都有,凡患于未然嘛,把车门关上,冷死我了!”
“哦。”
黑道的争锋免不了腥风血雨,他,应付的了吗?
兆瑞烦恼的抓抓头,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