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字后，男人给她一个号牌。

43？

男人解释：“43是你现在要排队的号码，对九号产房等待，会有人来为你手术的。”

说完，男人打个哈欠走了。

蒋晴跟着号牌找到第九号手术室，与一个推车擦肩而过，鼻尖还传来一股像是肉变质腐烂的味道。不知为何，她静静停在门口，看着那辆推车直到消失不见。

肚子突然一阵坠疼，疼得蒋晴靠墙艰难坐下，猛喘两口气。

她哭着哽咽道：“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了，即使妈妈将你生下来，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实在没能力将你抚养长大，对不起宝贝！”

蒋晴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宝宝听懂他的话，不闹脾气了，肚子还真没刚才那么疼了。

“43号，进来吧。”带着口罩的女人，开门喊着，没有看见人，她又再次喊了一声：“43号在不在？”

“在的！”

女医生倒是没想到，孕妇会坐在地上，她让开身，让女人躺在床上，穿上特制隔绝细菌之类的衣服。

医疗器具闪着冰冷的幽光。

蒋晴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刺眼的灯光，回想往日。

蒋晴是农村孩子，她男朋友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只是他男朋友考上了大学，她没有考上。在男朋友甜言蜜语的哄骗之下，不顾父母同意强行跟着他来到庆市生活，在庆市大学的电子厂打工，挣来的钱全部给男朋友当生活费。

一次疏忽，她怀孕了。谁也没想到孩子到来这么突然，男友起先是开心的，对她百般好，甚至连工作都没让她去，让她留在临时租的房子里面安心养胎。

直到男友的妈妈出现，强行带着她去老家的医院检查。因医院有熟人，男友妈私底下悄悄问熟人，得到肚子里面是个女娃，当场救变脸了，还劝蒋晴打掉孩子。

蒋晴当然不愿意，怀孕期间，脾气本来很暴，三两句不对，两人就吵起来。

真正压垮蒋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男友劝说自己打掉孩子。

蒋晴一气之下从那个家逃了出来，根据邻居婆婆的介绍来到人流医院。她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不是因为男友妈重男轻女的思想，而是因为她不想带着孩子受苦。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肚子的肚子上，那种陌生对未知的恐惧朝她袭来。

蒋晴紧闭双眼，一行清泪滑过脸颊。

宝贝对不起。

模糊间，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婴儿，看见她就伸手要抱抱，奶声奶气的笑，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听见了。

“妈妈..........”

蒋晴猛地惊醒，从手术台上惊坐起来，拔掉了针头，对女医生说道：“医生我不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