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总给人静谧的感觉,所谓秋高气爽不过如此,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泛黄的落叶在风中摇曳,落在公园的长椅上必定是被子般的柔软。哪怕是乞丐都会喜欢这样的天气,享受着秋风拂面的感觉。
只不过总有人因为忙碌无法静下心来,无暇眺望窗外和煦的阳光。
陆离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不同于那些白领在cbd的高楼里无暇眺望,就算他有这个时间,放眼望去也不过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罢了。秋风与阳光无论怎么舒适,都吹不到照不到地铁站中。
何况这座地铁站是依照米诺斯迷宫为原型的尼伯龙根。
“你在干什么?”芬里厄用威严的声音问。
黑暗中隆隆的声音威严如帝王,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这是一位古代的真龙天子。事实上这个说法也没有错,芬里厄的确是一条龙,不过他干的事情和治理国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远处的黑白电视播放着《赌圣》的电影,正好是高潮片段,主人公用贱兮兮的语气说着帅气的台词。他的掌心正在冒烟,是用特异功能正在搓牌。而龙类就在远处如一只宠物安静地趴着,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影。
陆离此时化身成焊接师傅,正在用精神之火冶炼那些废品。无影灯、病床、激光电刀已经准备就绪,他拿着一本《电气自动化》的书籍,设计控制系统的电路。
“准备手术工作。”他头也不抬。
昨夜收购完废品之后,他将这一大堆破烂全部运入了尼伯龙根,还不忘记给芬里厄带了一大包薯片。首先完成的工作是彩砖房,这是便携式手术室,可以保证无菌环境,也是冶炼的工厂。
芬里厄已经看了十五六遍《赌圣》,不知道他是对这部影片情有独钟,还是电视只能播放这部影片,亦或是终于看腻了,想和这个空间内唯一的人搭话。
“手术是什么?”
“手术就是开刀。”陆离站在彩砖房里,这是他用塑料搭建的,一扇巨大的玻璃成为这间房子唯一的门户。从这里远眺正好可以看到巨大的龙瞳,金光闪烁,天然的光源,环保无污染。
他拿着一柄小小的手术刀,在空无一人的病床上方比划:“首先要把你妹妹的大脑打开,然后切断他的脑神经,这样手术后她的两个半脑会独立运转,互不干扰。”
“会痛吗?”芬里厄天真地问。
“痛倒是不会,我这里有最上等的麻醉剂。”陆离拿起身旁一个小瓶子晃了晃,“足够让她睡上三天三夜。前提是她要配合我,不然我还得打她一顿才能让她消消停停地做手术,就跟你的那位下属一样。”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望向来时唯一的通道。
在狭长又幽深的黑暗隧道中,恰时点亮一双怨毒的黄金瞳,就像黑夜突如其来的汽车大灯,照亮了前方的小路。次代种海蒂没办法不给陆离面子,因为他被这个牢牢的束缚之阵捆住,时间推移威力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效果更甚,身体完全被对方控制。
他就像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意识被困在黑暗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动于衷。
“哦。”芬里厄显然对于海蒂的伤情并不关心,一副老年痴呆的模样,“不会疼就好,姐姐最怕疼了。”
“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给她做手术?”片刻后龙类又问。
“精神分裂症听说过没?”陆离将手机中拆卸的芯片用镊子夹起,小心翼翼地嵌入电路板中。四处都是乱七八糟的零件,那些被他高价收购的数码产品全被拆卸,各种控制电路、显示屏幕、螺丝四处都是。
“没有,什么是精神分裂症?”芬里厄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就是一个人同时有两幅面孔,一个人格恶毒只信奉权与力,另一个人格是可爱的美少女,两个性格截然相反。”陆离耸耸肩,“我教的学生里还有一个叫陈墨瞳的,不过症状比较轻,她和她的男朋友都不介意这种病情就是了。”
夏弥的情况比罗纳德·唐还要特殊,前者的苏醒还处于对身份的迷茫中,才被他有机可乘,成功解救了他身为人的灵魂。可耶梦加得苏醒良久,她是故意塑造了一个人类的人格接近混血种世界,平时以人类的人格为主导,龙类的人格沉睡。可一旦苏醒,毫无挽回的余地。
为此陆离曾经设计过多套方案,最终选择了脑桥中断手术这一种。这是他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博士手中学来的,这种手术就连路明非都能控制,何况是耶梦加得?
说起来也算是废物利用了,这个老家伙除了一身的罪恶,掌握的知识倒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我还是蛮介意你妹妹这种病情的,相信认识的人都不想看见她毁掉那个美少女的形象,更不想某个杀胚伤心。”陆离说到最后幽默风趣地开了一个玩笑,“我还需要他们给我批论文呢,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工作少不了他们的协助。”
芬里厄似懂非懂地点头,不过以他五岁的智商,显然不明白‘论文’是什么。
当然陆离也不打算给他解答,他有大学、高中的教师资格证,可没有幼师教育资格证,随便从幼儿园抓一个老师,教孩子都比他教得明白。
这场对话不过是枯燥冶炼工程当中的一个小插曲,陆离与他闲聊几句后,本以为这条龙会继续重播《赌圣》这部影片,没想到远方又传来声音:
“杀胚是什么?”芬里厄又问,狰狞的头部从地面上抬起,天然无污染的光源离开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