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吐槽,但他也没有反驳,这一幕虽然见鬼,但正如陆离所说的那样,和外出自驾游旅行没什么区别。
“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陆离微笑着说。
“哼!反正你本事大你说了算!”路明非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这和他想象得一点也不一样,明明是亡命之徒般的浪迹天涯这种严肃剧本,现在一下子变成公路喜剧片了。
“那你吃不吃?”洗手池旁边的陆离晃了晃手里的食材。
“打死我也不吃!”路明非意志坚定。
“那就算了。”陆离也没多说,他可是饿得不行,病人需要补充营养,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几块吐司充饥,肚子已经不争气地抗议了。
受伤了就这一点比较麻烦,不过好在他久违地体验到了“人”的感觉,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时间随着音乐播放器循环的歌曲而流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陆离与楚子航已经清洗了全部的食材,此时吧台上架着一口电磁炉,锅中的骨汤已经沸腾。
‘咕噜咕噜’的声音让路明非心痒难耐,他咬着干巴巴的牛角面包——这是诺玛邮寄过来的食物之一,看着被撕开的火锅底料包装袋,使劲地抽动鼻翼。
新鲜的食材一份份从洗手池端上吧台,有手切牛肉、百叶、毛肚、羊尾油……荤素一应俱全,好像被火锅店搬到了房车里。
陆离在吧台外站好,贴心地把楚子航撕开麻酱,指了指身旁的小碟子,里面是各种调味品,花生碎与香油蒜泥的醇厚味道扑鼻。
“吃什么自己夹。”
看见楚子航乖巧地点头后,陆离又敲了敲墙壁,“陈墨瞳!你要不要过来吃火锅?”
“你们先吃!等吃完了过来跟我换班!”陈墨瞳早就想吃火锅了,不过碍于种种原因,这个心愿一直没有达成。
“哦。”陆离淡淡应了一声,夹了一筷子羊尾油,沸腾的锅里瞬间涌出一抹油花。
两双筷子风卷残云,转眼就把用来‘润锅’的羊尾油全部捞出来,蘸着麻酱送入口中。陆离与楚子航全部握着水杯,里面倒满了雪碧,气泡沿着边缘迅速升腾。
“真好吃!”楚子航大快朵颐。
陆离不回答,又下了一盘手切鲜牛肉,坐等它成熟。
吧台这边吃得酣畅淋漓,另一旁默默嚼着牛角面包的路明非却泪流满面了……师兄你吃就吃呗,别吧唧嘴啊!
当然楚子航没有吧唧嘴,纯粹是路明非没话找话,他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不过碍于面子,只能吞咽口水了。
“这是神户牛肉……这是神户牛肉……”他掰着干巴巴的面包,对自己下达心理暗示。
陆离听到之后差点被呛到,他的脸因为升腾的热气而变得红润:“行了,别挺着了,拿一双筷子过来吃饭!”
路明非听闻如蒙大赦,转眼就把自己的牛角面包撇到角落里,让它见鬼去吧!牛角面包再怎么精神暗示,也没有高级牛肉的脂肪感!
他一个“海底捞月”,几乎把汤锅里面的牛肉全捞走了,一股脑地塞到喉咙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出了谁都逃不了的定律:
“真香!”
陆离适时地为他倒了一杯雪碧,以免这个家伙没查明真相就噎死去了黄泉,让路鸣泽省去了耍嘴皮的功夫。
“我太爱你了陆离教授!”路明非长长地打了一个嗝。
“别,男男授受不亲啊!”陆离也难得开了一句玩笑,脸上的表情故作惊恐。
此时窗外仍旧是小雨淅沥,整座城市像是被蒙在薄薄的一层雾气中。但逃亡的房车内火锅咕噜咕噜地冒泡,吃东西的砸吧嘴与欢笑声冲淡了逃亡的哀伤氛围。
他们在高速公路前更换了司机,已经饮料足饭饱的路明非和陆离下车,让陈墨瞳来到后车厢享用午餐,楚子航正在麻利地收拾餐具,锅中重新烧水,还有几盘手切的金枪鱼和肉制品。
“倒是挺像样的……”红发女巫说。
陆离耸耸肩,径直进入房车的驾驶室,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车辆。路明非就坐在副驾驶上打着饱嗝,手里摆着一台古董级别的iphone1。
这部手机位于空投箱的最底端,有单独的空间,足以见得它的重要性。
在透明的手机壳内部贴着机械打印的使用说明,大意是这部手机是微缩版的诺玛,会安排一条逃生路线,同时教逃亡小组如何避开学院的追踪。
路明非摁下开机键,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的第一站是哪?”
“蒙古,我们需要穿过边境。”陆离双手把持着巨大的方向盘,盯着雨幕下的高速公路,防止有人蹭这辆车的etc。
“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看来你们不需要我也能逃过学院的追捕呢!”驾驶舱里忽然多出了贱兮兮的声音。
“我靠!芬格尔?!”路明非差点把手机砸碎窗户撇出去。
就连陆离都看了一眼那部古董手机,听到芬格尔的声音还蛮怀念的,但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幸好他的心理素质比较好,才不至于让房车撞到高速公路的护栏。
“没错哦,就是你的兄弟芬格尔·冯·弗林斯。”屏幕里的3d投影扭动着屁股,“下午好,亲爱的室友,和那位不认识的先生。”
“真是见鬼了……”路明非把这台手机丢到驾驶室的前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更见鬼的事情想不想听一听?”陆离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到了蒙古境内,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你和陈墨瞳、楚子航先走,我会追上你们。”
“啊?您是要寻亲访友还是要抓一头大肥羊烤着吃?”路明非接二连三被震惊,表情已经麻木了。
他终于理解不久前在梦境中诺诺的心情了——当时他们被奥丁追杀,他路明非经过无数次的溯回要去找楚天骄的安全小屋,诺诺当时的表情就和他现在一模一样。
搞不明白,这位年轻的教授又要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