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与她相顾无言,最后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尤其是那部古董iphone1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陆离没心情管他们的同学见面,而是越过零的身形,径直望向那辆劳斯莱斯。
司机是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性,戴着白色的手套,英姿飒爽,一看就是那种赛巴斯的忠实管家。
似乎察觉到陆离扫视过来的目光,司机礼貌地点头,从容,镇定,一副“我只是个司机”的尽职尽责感,无懈可击。
不过司机的内心远没有表现的那样稳如老狗,苏恩曦慌得一批,冷汗都要淌下来了。她易了容,但那审视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层层伪装。
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明明他们都没有互相碰过面,却仿佛陆离认识她一样。
不过所幸陆离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轻轻一笑,就转过头,“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下榻,等天黑了再去修道院外围,我也顺便要找一点工具。”
“好。”这声交谈令路明非如蒙大赦,结束了与零相顾无言的对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确给零发送了航班信息,这一路也没什么意外。但抵达莫斯科的日期是明天,可零却未卜先知一样来到了谢尔盖耶夫小镇门口迎接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莫名其妙。
陆离也转过头,非常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在电话里询问我的那个地名,是军事禁区,只有少数人知道。”零淡淡地说,“其中一个知晓内情的人就住在附近,我来拜访他,恰好收到了你们抵达的消息,顺便来接你们。”
“你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行程?”路明非大惊。
“这一路你们的伪装并不好。”零冷冷地说。
听着苛责又嫌弃,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关心,路明非把目光投向陆离,示意您老人家别在那里看戏了,赶紧出来解释一下。
“事实上,这一路我们没有伪装。”陆离说。
从卡塞尔学院出来之后,三人没有采用任何易容,而是大摇大摆的出入海关。毕竟尘埃落定昂热苏醒,连信用卡都能刷了,属实没必要进入逃亡状态,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不过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惹他们。
一听是陆离的主意,零没有了任何意见,而是挥挥手示意司机找地方泊车,她则加入了这支“考古队伍”。
等到劳斯莱斯一骑绝尘之后,她才陈述了客观事实:
“虽然学院对你们的通缉撤销了,但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所以我能弄到你们的行踪并不难。同样,校董会也非常清楚你们抵达了谢尔盖耶夫镇。”
“学院对我们是什么态度?”陆离随意发问。
“学院对你们的态度分裂成两个派系,其中以校长为首,认为你们应该被观察,学院的重心要放在北冰洋的利维坦上,如果你们违反了社会的准则,再动手也不迟。”零说。
陆离微微一怔,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利维坦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时间线上,利维坦是否还活着。
“那校董会呢?”路明非追问。
“校董会认为你们应该被监禁,而不是满世界乱跑,据可靠消息,加图索家族派出了使者,准备对你们实施抓捕。校长不同意,听说第二轮听证会被启动了,重新提出了对校长的弹劾。”零为他们披露了现如今卡塞尔学院的情况。
“不会是老大的主意吧……”路明非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不是恺撒,是庞贝带来了加图索家族元老们的意见。”零目视前方,“他们认为校长的治愈存在意外,已经是被你们控制的棋子了。”
“那个……老大提起过的种马老爹?”听到庞贝的名字,路明非微微一怔,“他不是个花花公子吗?怎么还跑出来掺和我们的事情?”
“校董弗罗斯特阵亡后,加图索家族的事物由庞贝全权负责,据传是加图索家族沉睡的元老们苏醒了,他只是一个棋子。”零忽然停下,“反正他们早就想剥夺校长的权利,这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路明非心里一沉,目光瞄向身旁的楚子航。
上次对校长的弹劾因为芬里厄的苏醒无疾而终,后来也不了了之,但双方已经撕破脸皮。现如今更是正大光明的决裂,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开启了对于权利的抢夺。
“校长能渡过这次的难关,小觑希尔伯特·让·昂热的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陆离忽然插了一句。
路明非这才想起身边还有这样一位的存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教授,在你的时间线,加图索家族也跟一个搅屎棍一样吗?”
“那到没有,加图索家族被我教训之后很听话,我记得上个季度他们还额外给学院拨款了三亿美元,曼施坦因教授都乐得合不拢嘴了。”陆离的语气仿佛猎人驯服了一只凶狠的恶犬,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已经退出了对学院的掌控,专心去忙他们的金融、古董和军火生意。”
这句话勾起了路明非的回忆,他想到了那条时间线上老唐的结局,包括师兄和小龙女,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对于学院的人,我倒是会顾念情面手下留情。”陆离说,“只不过那些校董家族……抱歉他们是谁啊?”
路明非看着那张脸上和善的笑容,缓缓打了一个冷颤,包括零,她扶正头顶的貂皮帽子,好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了谢尔盖耶夫小镇。
“他们最好别来找死,要不然……”
这句话没有说完,而是忽然望向远方。
在谢尔盖耶夫小镇之外,距离陆离他们所处位置约六百米的白桦林中,一个手拿望远镜的人忽然注意到他的监控目标忽然扭头,正好与他的眼睛对视。
来自加图索家族的使者,言灵不是听力敏锐的镰鼬,却随着风听到了那句话的后半段,也不知道是怎么送过来的。
“就等着在地狱里和尼德霍格团聚吧!”
他匆忙的收回望远镜,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扶着白桦。
那一瞬间死亡的威胁落在身上,与尼德霍格在地狱团聚是秘党内部最冰冷的诅咒。而当他再次夹起望远镜的时候,目标已经不见了,他想了想,摸了摸兜里那颗暗红色晶石打磨的弹头,拨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