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点都不确定,他能认出这样子的我。
清爽的短发,干练的衬衫,除了眼泪不争气外,我已经一点都不像那个刚柔并济的舒岚了。
我甚至都做好了他喊‘阿雪’的准备,就像之前那一次,叫得又干脆又凄然。
“舒岚,”他抬起手摸我的脸,手臂上滑稽的涂鸦一下子就闯入了我出戏的视线。我按着他滚烫的掌心,点点头说我在。
“我梦见你了……”他拉住我的手臂,试着往上撑起。我却根本不敢叫他随便动。那一刀刺进去七厘米半,毕竟是太过专业的军刺刀具,用安迪的话说,一般刺杀只要捅一下再转一圈,所谓肝肠寸断也就不过如此了。
幸运的是,我摔倒的时候手上没使力气,江左易抱住我的角度也巧合,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
可我已经不敢去想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幸运可以来挥霍彼此的生命力,下一次,谁该先给谁一个绝断?
他大概还是太虚弱了,只是这样满心不舍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便又昏迷了。
就像我想的那样,什么话也无法对我多说。
也就像安迪说的那样,即便他说了,我也未尝会信。
祝丹妮进来了,端了新打好的一盆水。
照顾人的动作真是又干练又专业,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掀开江左易的被子。
她皱了皱眉,把一条染满鲜血的新鲜纱布条拽了出来,我起先没看清,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祝丹妮叹了口气,收起脸上一贯乖顺的表情对我说:“舒岚,我求你还是先走吧。”
我想说你以为我想留在这儿么?那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打心里求我!
“舒岚,我在这儿不是为了跟你示威,或是想要趁虚而入的。”
祝丹妮用干净的医用毛巾垫进去,说他手术创口太大,止血非常不容易,大夫吩咐过不能随便动的。
“而你的出现,会让他在梦里都消停不了一刻。
舒岚,如果你真的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情意,就放过他吧…”
祝丹妮说的恳切,听的刺耳。
我忍不住冷笑,笑容应在窗玻璃上像极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恶妇。
我很想大声地质问,究竟是谁不肯放过谁?
是谁招呼都不打一声地组团闯进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婚姻和家庭,然后再自己人窝里掐着欢,却把我和我的朋友亲人当牺牲品。
如果可以求放过,到底应该是谁求谁?
“祝小姐,你不懂。”我别过脸,不敢再去看那一片片满是血迹的白毛巾。
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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