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直凝眉沉思,眸光微动,忽然开口道:“若赵决明便是赵桓,官家一开始便知晓他的身份呢?”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乍响,在场之人皆是一怔,如饮醍醐。
赵决明对自己掉马的可能性进行估计,发现他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会被人掀翻马甲。
他连昨夜醉酒后的举动都记不得,三年前他在神侯府喝醉后做了些什么便更想不起来了。
但以冷血的反应来看,他昨夜和三年前发酒疯的状态差不离。
系统在赵决明沉思时也在琢磨自己三年前在干什么,竟然不知道赵决明酒品这么差,回忆之后发现那时它正在呼呼大睡。
……非人类也是要睡觉休息的。
系统安详地躺平了。
赵决明已经得出了结论。
“赵决明”这边不能有太过明显的举动,但太子殿下那边大约还能垂死挣扎一番。
他在心中安排好行程,屋外雨势不减,赵决明仰头望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时瞥见浑身湿哒哒的玉天宝从院外走来,淋得像只落汤鸡,沮丧又狼狈。
“阿天!”赵决明大惊,“你怎么淋成了这副样子?”
玉天宝甩着袖子苦兮兮地叹气:“这雨来得猝不及防,我身边没伞,抱头赶着跑回来的。”
赵决明立刻放下方才琢磨的事情,推着玉天宝回到屋中换衣裳,好一番折腾之后,两人一起搬了矮凳坐在檐下看雨。
骤雨未歇,院中溪流横斜,残枝落叶顺着溪流漂远。
玉天宝目光飘忽,问道:“决明可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赵决明盯着一根往廊下漂的小树棍,闻言没有抬头,道:“司空摘星不久前刚对我说过……据说我发了酒疯。”
玉天宝笑了笑:“那算不得发酒疯,你后来十分安静。”
“大声念诗也算安静吗?”
“决明念的诗,是安静的。”
“……”
赵决明偏头看他。
玉天宝伸手拨了拨额前湿发,道:“我不太懂中原的诗……但你念的那句知他故宫何处的诗,我听顾惜朝说是思乡的句子,决明你是想念故乡了吗?”
“应当……不是。”
赵决明对此十分肯定,汴京就是他的故乡,他身在故乡,何来思乡之说?
思乡之人……是那个在梦中漂泊无定的孤魂。
“是吗。”
玉天宝想到他们二人共同的秘密,五年前他们曾同时做过与未来有关的梦。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但决明比他好一些。玉天宝想,决明有一个好爹爹,至少这点远胜过他。
玉天宝终于打算说出重点,他看向赵决明,道:“我打算离开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