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石头记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67章
吴邪捏紧了茶杯,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人命关头啊,要怎么改正?”
吴一穷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人命关天,如果不能吸取教训有所改进的话,之前的人就是白死了。”
吴邪垂头不语,心想这当神仙的遭遇,一生恐怕也就这十来日的光景,哪里还有机会去让他改进?
却听吴一穷又继续说道:“人之所以区别于其他生灵,就是懂得如何去把经验变成力量。做错了事不能把教训变成助益,那么之前的受害者才真正算是白遭委屈了。”
吴邪沉默地听着,他爸爸也不再说话,只是捧着茶杯管自己喝茶,老花眼镜的镜片后面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眸闪着睿智的光芒。
爷俩正在这厢相对无言,大门口又传来一阵钥匙钻进锁眼的声音。不一会儿,吴邪妈妈从书房门口探出头来。
“哟,我说阳台上怎么没人呢,原来你们在这儿说悄悄话呢?小邪,怎么今天想起过来了?正好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梅干菜扣肉,一会儿一块吃个饭吧。”
吴邪抬头给了他妈妈一个笑容,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吴一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说什么,背着手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中午在餐桌上,吴邪妈妈不停地给他夹菜劝他多吃点儿,忽又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起灵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老三究竟带他去哪儿了啊?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的,让人好不惦记。”
吴邪含糊应了几句,只说跟着吴三省去了山东,具体去干什么自然无法说出口。
吴一穷一听说是跟吴三省出去了,立刻满脸不高兴:“你怎么能让他跟着老三瞎混?你三叔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张那么老实的孩子,也不怕给他带坏了。”
吴邪还没接茬,他妈妈已经抢白道:“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兄弟,老三做的也是正经生意,怎么到你嘴里到像是违法乱纪一样。要我说起灵跟着他也挺好,到底学门手艺,将来也好有个出路,不然老跟着小邪混那个小文具店,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家里的实权派发了话,吴一穷立马不啃声了。吴邪一面低着头扒拉饭,一面侧耳聆听二老的高论,心里那块沉重到几乎无法负荷的大石好似轻了许多。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岁月中经常发生,如此家常又如此温暖,虽然只是普通的琐碎口角,却能够让人从内心深处微笑起来。
吃过了饭,吴邪借口说要开店早早回去。
听了他爸爸这一番开导,又加上家里气氛和丵谐,吴邪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再怀有那么深重的罪恶感。但是正如吴一穷所说,一切因他而起,他有责任要将这事弄个清楚明白。然而此事非比寻常,问别人恐怕永远也得不到答案,思来想去只有中阳子对这些事情最为了解,可他又偏偏没有办法联系到。没奈何,只得从他徒弟黑眼镜身上着手。
这回那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道士总算没有让他再继续听那条神奇的彩铃,没过多久就接起电话,刚听他报出名字就笑嘻嘻地问:“小吴邪,这次你们家是耗子成精了还是猫成精了?”
二十二、结果归山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在广场的垃圾筒里翻翻找找,旁若无人地掏出半盒还算干净的盒饭。也不知道是谁吃剩了丢弃的,米饭还剩了小半盒,浇上了半透明的菜汁,上面铺了几根小青菜嫩绿的叶子,还有一个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腿。流浪汉面无表情地将鸡腿骨头捡出来扔掉,直接用手将剩饭三下五除二扒拉进嘴里。然后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嘴,又走到广场正中央的喷水池边,弯下腰去捧了几口水喝掉。解决掉一顿饭之后,他就在喷水池边坐了下来,目光淡然地看着从他身边默然走过的行人和不远处某个品牌举行的路演活动。很少有人愿意回头多看他一眼,更没有人上前去问一问他因何落拓至此,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不在红尘之中,不在人群之内。
坐了一会儿,他似乎是休息够了,起身走向马路对面的另一个垃圾桶。这次运气明显不太好,只找到了一个已经长出霉花的面包,好在尚算完整。他拿着那个面包仔细看了看,仿佛是在犹豫,终究还是人类饥饿的本能占了上风,他狼吞虎咽地将那个面包送进嘴里,连嚼都没有细嚼就吞了下去。恰好此时旁边的路边摊里走出几个食客,伙计顺手把他们没吃完的东西倒进一个小铁桶里。有两只流浪猫溜溜达达地走过去,扒着小桶的边缘从里面往外捞,不一会儿就捞出半个鱼头。他眨了眨眼睛,几步跑过去,不顾流浪猫充满敌意的低吼,伸手就去铁桶里捞起剩饭剩菜往嘴里塞,直到端着盘子的伙计骂骂咧咧地一脚踹在他身上。
他不为所动地站起来,毫无情绪起伏的黑眸直视着面前之人。伙计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色厉内荏地喝骂了一句:“随便吃,吃死你!”之后也不再管他,又忙着去收拾盘子了。他继续蹲下身从那铁桶里捞东西吃,两只流浪猫也一拥而上,不多时就将那桶里能吃的东西打扫得干干净净。
寒风凛冽的夜晚,有人仅着单薄的连帽衫蜷缩在立交桥下的绿化带里。这里位于两根高大的水泥柱之间,堪堪能遮挡掉些微刺骨的风和寒意。四季常绿的草坪上堆了一床灰扑扑的破棉絮,天知道是从哪个废品堆里扒拉出来的,不过此时此刻放在此处却有着帝王龙床一般的舒适感。那人抱着膝盖,身体团成小小的一团,连帽衫的帽子拉下来盖住大半张脸,破棉絮胡乱卷了卷,一半是褥子一半是铺盖。
两个胡子拉渣的流浪汉抖抖索索地走过来,往绿化带里看了一眼,又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阵,弯下腰去和躺着的那人谩骂拉扯起来。这是十分常见的流浪汉之间的战争,人多势众的欺负身单力薄的,抢地盘、抢食物、抢一个能一夜安眠的小窝。躺着的人身形瘦弱面貌清秀,看上去不像是很难缠的样子,那两个人也只当他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拉扯了几下见他完全没有要腾地方的打算,索性挽起袖子挥拳就打。
那人看似弱不禁风,动作却灵敏得很,流浪汉的拳头还没擦到衣角,人已经从棉絮堆里翻身跳了起来,脸上还挂着一丝困倦和不耐。出手的流浪汉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地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推他。那人看似轻描淡写地侧了一下身,脚下一勾一绊,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流浪汉竟然直挺挺地往前扑倒,狠狠地摔在绿化带中,被枝条坚硬的灌木刮破了脸皮,疼得哇哇大叫。另一名流浪汉见状,立刻从背后扑上,想要制住他的双手。那人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往旁边滑开半步躲过他的攻势,一手握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扯一带,就让他和自己的同伙做了伴。
两名流浪汉手忙脚乱地从绿化带里爬起来,张牙舞爪地还要动手,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右手握拳闪电般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下,也没见用多大的力气,两名流浪汉却捂着肚子瘫坐在地,再也起不来了。那人冷冷地看了他们片刻,也不言语,伸手从绿化带中间抱起破破烂烂的棉絮,从容不迫地往远处去了。
夜深人静的副食品供销社里,一道身手利落的黑影破窗而入,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翻翻找找,对上面的各种罐头和食品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地查看每一个空格、每一道缝隙,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