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飞定定地望着他,眼底复杂得一团糟。
“云飞,”男人嘴角一挽,挽出一缕柔情,那缕柔情在阳光的抚摸下缠绵开了,变做千丝万缕,滚滚不息:“我不骗你。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到我死,你都是我的唯一。你呢,可否愿意?”
呼吸不太顺畅,阮云飞觉得这一切,阳光、白雪、彩虹,以及男人说的这番话,似乎都不该出现在生命里,都该是幻觉。他注定一辈子都要像出生之时那样贫瘠,没有自我,没有欢笑,只守护着这份宿命。有的人只能这样,追寻是笑话,改变是徒劳,爱与被爱更是泡沫一场。
有些痴妄不被允许,何况他已经习惯一无所有的感觉,只有一身撕不下来的伤。纵然有一时的美妙,那一时在漫长的时光里太短暂太渺小太无望太孤单了。不值得奢求和向往。
垂下眼皮,阮云飞转身,一言不发便奔下山去。
那三道彩虹变得淡了,很快就淡得几乎看不见那七彩的光芒。盛极一时的东西,都只是留不住的美好。如果过分在意,恐怕连自己也会被时间连带吞掉。
阮云飞抖落一身碎雪,停在了一棵枯死的树旁。
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
酒喝光了,突然想起山後那口温泉,只是温泉只有一处,阮家的人从不肯在那碰头,各自忌讳着呢。
资源有限,大家轮流享受。不过如此一来,又轮不着他和云飞了。
那次没得到男人的明确答复让他有些失望,但他越挫越勇、百折不挠,常常在半夜跑去骚扰,借口夜里太冷一个人冻得睡不着,非要挨着人家睡,不管阮云飞怎麽赶,他就是不回去。又是软泡又是硬磨的,男人只好不拘小节让他挤进被窝,沈擎苍也很规矩,只抱着他入眠,绝不做下流的事。阮云飞渐渐宽心,何况两人一起可以相互取暖,不过他闭上那张聒噪的臭嘴就更好了,吵死个人。
有次男人扮猪吃老虎,故意在他背後傻傻地问:“云飞,你有没发现什麽不对?”
阮云飞一脸黑线:“想做太监?好,我成全你!”
听闻沈擎苍赶快护住顶起帐篷的裤裆,果然下一秒那人的剑‘嗖’地下刺到。
“你切了它,有人就要守活寡了。别这麽残忍。”男人涎着脸,两指夹住剑尖将这危险的玩意移开了。
狠狠盯着他下身的眼底有什麽一闪,阮云飞怒气渐消,长剑归鞘。
将小弟弟捂了个严实,沈擎苍才敢继续和他打情骂俏:“何况,你舍得?”
阮云飞冷笑:“难道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麽?大义灭亲。你未必也想尝尝?”
他虽然冷冷笑着,眸子却暗淡非常。沈擎苍心里一疼,将他拉上床塞入被窝,连被子带人轻轻抱住:“云飞,人总要犯错,何况是对是错有时连天都不知道,凡夫俗子又怎能知晓?所以说,你不必老惦记着别人对你的指责。我不是帮你说话,我只是想解开你的心结。但有一点,凡事不要做绝。这世上究竟有什麽罪是非死不可的?不如把心放开一些。”
阮云飞额上全是汗渍,脸上有些颓色:“他毕竟是我弟弟啊。才十八岁而已。”
沈擎苍用衣袖拭去他头上的汗,语气淡淡,忽明忽暗的柔情不住扑闪:“睡吧。别想了。有我在。”
有我在。阮云飞模模糊糊地想,他也想对他们这样说,只是怕人家不稀罕。心里苦楚,但终是被这怀抱的温度一点点地化开……
(强强生子)第七十一章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本是好兆头。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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