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能够风光，便是因为他们侥幸与一位符师搭上了关系，在帮符师办事的同时能获取一些符纹物品。

那些东西也许对符师来说不值一提，但却足以令他们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

季柏双背后的符师在云阳城小有名气，以前季柏双不小心招惹到另一个符师，便是借着背后靠山的名气逃过一劫。

这件事情使得季柏双的信心大增，只要不招惹到云阳城几个庞然大物，他行事便能够放开手脚。

可没想到，偏偏就是他视作靠山的那位符师，今早亲自将他捉拿，毕恭毕敬地送到这座小宅邸后便连忙告罪离开，恨不得与他撇清所有关系。

这令季柏双明悟到，他似乎招惹到不该得罪的人了。

“怎么，想明白了？”

吴老翁的声音沙哑低沉，明明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可却能看透季柏双的心神变化。

季柏双张开干涩的双唇：“小的真不知道，王斌是为您老办事的，不然给我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他动手。”

“哦？”吴老翁左眼微微睁开，“你知道我是谁？”

“……小的不知道，但肯定是小的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吴老翁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就是个快死的老头子，谁还会怕我，别人可都等着我死了瓜分我的棺材本呢。”

“但你也说得对，王斌是为我办事的，虽然只是些小事，但使唤得也算顺心，他死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谁还替我办事。”

季柏双脸色一白，连忙磕头求饶。

而不知道何时，一个老仆已经出现在季柏双身后，面无表情，仿佛在看待一只待宰的牲畜。

“不急，”吴老翁摆摆手，“这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晒晒太阳，难得有点新鲜事，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说来给我听听，给我解解闷。”

“你一个人能弄死王斌一行五个，想必也不容易吧。”

王斌此次出行，并不是为吴老翁办事，所以他也不知道王斌出门做了什么。

只不过吴老翁曾经王斌身上留了点东西，能够感应到王斌死在清谷山，又查到王斌出行时六人，唯有季柏双这个外人独自回来，这才命人将季柏双带过来。

就为听个乐子。

“是，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柏双眼中透露出希望的神彩，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求生机会了。

王斌对吴老翁不值一提，但他的死亡故事若是真有趣，受益的却是他季柏双。

吴老翁心情好了，不止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让他接替王斌的工作，这对他来说反倒是鲤跃龙门，一步登天。

念头至此，季柏双当即轻咳一声，学着酒馆客栈里的说书人，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以一波三折的节奏说出。

但是季柏双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说出王斌意外发现一位符师的坐化之地，需要靠他的弓箭技艺提前射落一些符师防护布置时，吴老翁的双眉微微挑动。

尤其在提到那些防护布置，可以射出无形气刃时，吴老翁下意识收紧十指。

而之后，季柏双又说自己跟光头互相合作，假死脱身，暗中旁观到王斌在一具尸骨身上摸到了一块巴掌大铁片，这时的吴老翁已经彻底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就连季柏双身后的老仆也是面色变动。

吴老翁直视季柏双：“你可在骗我？”

“小的不敢！”

“那你可知，王斌是如何发现那坐化之地的？”

季柏双猛地一哆嗦：“小的问过，他说是从一个欠钱的败家子那里逼问来的。”

“那败家子的父亲三年前曾为一个符师做事，某一日留了大笔钱财后就没了音讯，和钱财一同留下的还有那个地址。”

“败家子在事后曾去那地方探索过，险些身死，所以便不敢再探，若不是他败光了家产，欠了一大笔钱，也不会用这个消息向王斌抵债。”

吴老翁的呼吸逐渐急促，手指勾勒出黑光，在半空中画出了一对交叉的刀剑：

“坐化之地内，可曾见到这般的图案？”

“有，是在尸骨残存的衣物上。”季柏双仔细分辨，点了点头。

吴老翁猛地站起，神情激动：“铁片在哪里，马上给我！”

“小，小的没拿到。”

“你杀了王斌，怎么可能没拿！”

“我真的没有，”季柏双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奇装异服的小子半路截胡，一拳能够打爆护体符光，我觉得不是对手就逃了。”

“东西肯定是被那小子拿走了！”

“那就找到他，把东西给我带回来。”

吴老翁面色阴沉，身上有黑气流出，季柏双只是沾染到一丝，就感觉浑身疲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