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以为都是因为我没有注意到你,而使你我错过吗?!”他蓦地放开了她,蓝宝石般美丽眼睛透出的光晶莹微冷。
她的脸色因此变得愈发苍白。
“错,是你自卑又自负,自怜又自哀,导致即使机遇在你面前,你也是任由别人抢去——因为你认为你没有资本与人竞争、抢夺,即使你争赢了或另找机会站到我面前,也没有把握能赢得我的心。所以你仅失败了那么一两次,就黯然离去,从此躲起来,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甚至对自己的失败甘之如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他眼神深刻地看着她,言之凿凿。
“我痛恨你的自卑,还有你对失败的理所当然,”他说,“包括你的软弱和懒散。如果时光可以流转,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狠狠痛打一顿。”
她也看着他,深深地,“你不需这样说,前三世你并没有爱上我,连好感都谈不上,何谈还要抓回来?!”
“那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机会。”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直到第四世,我才真正认识你。若不是我遭逢大难,成为伊麦伯,必无可能与你靠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已令我怦然心动,明知与你无可能在一起,可还是忍不住向你靠近。向你请求为达卜求情,只是我想接近你的借口。本来就是我告的密,借安希伦王之手除掉这个竞争对手,怎可能留下达卜的后代?当然,我也不否认,我这样做的话会为自己留下照顾好友家人的名声。但我从不在意这种虚名,身处权力圈的我很明白,这种名声从来都是虚的,全是引诱一群人为另一群人牺牲的陷阱。”
“在前三世,”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其实认识的并非你一人,我一直为另一个男人心动。”
“我知道。”他出乎意料地说,“是安希伦王吧?生死交错之际,我看到了一切,你的所有过往。当然,还有我的。没有你,我的前三世都很惨。第一世死在战场,所有子女自相残杀,外族吞并了整个国家;第二世,我没能继承王位,惨死兄长剑下,所有子女被迫殉葬;第三世,虽然做了皇帝,可身中剧毒,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我的私生子暗杀我所有子女,最后我用一把火与这个私生子同归于尽。”
她听得心惊肉跳,竟与她刚做大殿侍女时做过的梦一模一样。记得有天晚上,她梦到了前皇帝的三世结局。
“在我的咽喉被安希伦王射穿的刹那,我眼前出现了幻觉,第一次开始相信有平行世界。”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很多事件都是同步的,只是细节与结局不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的第一世。你在打扫花园时撞到了我身上,侍从慢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吸引,有种气味吸引,当你扑上我身体时,你的气味便把我迷住。我不需要你会唱歌跳舞,也不需要你会按摩或做菜,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即可。后来我们结婚了,起初你是我的王妃,多年后凭借出色的长子成为我的皇后。”
“但在成为皇后的第三天,”他说话速度开始缓慢,温柔又变寻常,“你突然失踪了,从此再未出现过。我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直到年迈,我梦见你,你依然如年轻时一样美丽。你告诉我,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我结婚只是为完成任务,在你成为皇后之时,便是你完成任务之时。签定婚书那刻,便是永别。醒来后,我嚎啕大哭,明明年迈,却哭得像个孩子。自你之后,我未再立皇后。说是为皇储也好,为国家也好,为自己也好,最重要的便是再也未能遇见一个像你这般的人。明明这一世我寿终正寝,却觉得比任何一世都痛苦难当。你让我这个理性而又贪婪的极现实男人第一次为虚无缥缈的爱,真正投降。”
她震骇地望着他,除了为他的经历震惊外,还有种被扒皮的感觉。
“你这一世……还会与我结婚吗?”她小心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