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逍遥作者:西邻飞雪

第22章

我看了看龙恩身後垂手站在门边的老管家。砚竹跟我一样都无处可去，老管家又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倘若我这一走，他们该如何是好？

“大人不必烦恼，”老管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眯眯的说，“大人若随将军去了营中，老奴自会带砚竹回家过年，待明日再将他送回，大人无需担忧。”

老管家都这麽说了，我似乎找不出还有什麽能拒绝龙恩的盛情邀请。我抿唇浅笑，有些无奈道：“既然如此，将军还请先行，青城随後就来！”

“还等什麽，”龙恩剑眉一挑，清亮的眸子显得异常精神，“大人既然决定了，这就走吧！”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轻易的将我拉到了他的爱马红枫身边，对著那不耐烦来回跺蹄的名驹响亮的拍了一下。红枫哼哼唧唧的停下了动作，又大又亮的眼睛滴溜溜的盯著我瞧，认真的眼神似乎在打量我。

我小心的伸手去摸它的鼻梁，被它躲开了。硕大的马头高高扬起，冲我低声嘶叫著，咧开的马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顿时童心大起，拉扯著龙恩手里的缰绳强要红枫把头低下。马随人贵，红枫好歹也是逐日将军的坐骑，何曾有人敢如此对它？一时间它也上了脾气，执拗著抵死不从，偌大的马脑袋拽得缰绳直晃荡。

龙恩好笑的看著我们一人一马的僵持，终於看不下去了，仗著主人的身份硬将红枫的大脑袋按了下来，把红枫调头牵出了府门外。

“大人，时间不早，别跟红枫闹了，快上马吧！”

听到龙恩的催促，我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在他的帮助下勉强翻身上了马背。龙恩左脚微抬，在悬空的马蹬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身轻如燕的跃了上来，稳稳的坐在了我身後。我明显感觉身後那个强健的身躯正往外散著暖人的热气，还传来一股股沈稳的麝香味，让我忍不住红了脸颊。

“坐稳咯！”

他躬身往前靠了靠，双手绕过我的腋下执住缰绳，将我整个人牢牢的圈在怀里。那炽热的胸膛不时往前磨蹭著我的後背，带来一两阵酥麻的战栗。

“公子！”

砚竹追出门口，手里还捧著一件雪白的麾裘。

“公子，夜深露重，你还是带上吧！”

龙恩抓过麾裘一把抖开，细致的皮毛在风中微颤成一片毛茸茸的云朵，然後轻柔而紧致裹在我身上，将所有的寒冷都拒之门外。

他还不放心，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替我将裘角掖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垂眸时认真专注的表情。

心头轻荡过了几分异样的温暖，隐隐有些欢喜，却又带著莫名的不安。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我们刚到军营不久，营中各处便燃起了火把，映得整个军营都明晃晃的，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如同海市蜃楼般朦胧而梦幻，美得好不真实。

龙恩将我奉为座上宾，让我与他同席而坐。望著下面一片黑压压的士兵，我有些莫名的紧张，僵直著身体坐在那一动也不敢动，龙恩安慰似地轻拍了拍我搭在案沿的手，起身开始了他的讲话。

他讲的内容是什麽，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底下士兵的情绪在他的调动下不断高涨。眼看士兵的欢呼声就要到达一个顶峰时，龙恩及时做了结语，宣布除夕欢宴正式开始。

昏黄的火光映照著将士们因战事而沧桑面孔，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被禁止入内。所有人都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的宣告诉说著心中的话语。在这一刻里，没有将军，没有士兵，有的，只是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手足，一起浴血奋战、同仇敌忾的兄弟。

刚开始的时候龙恩还陪我喝了一会儿，到後来禁不住士兵起哄离席与他们拼酒去了，剩我一个人留在座位上。望著将士们开怀的笑脸，有些惆怅的我不由得心情大好，独酌也变得欢畅起来。

酒过三巡，有些胆大的将士开始上前向我敬酒，我也不客气，照单全收的喝下。这样欢愉的氛围，这样爽快的士兵，由不得人拒绝。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慢慢也放下了矜持，跟一群将士你来我往的一碗碗的灌。脸渐渐烧了起来，头也开始晕乎乎的，我知道自己有点醉了，可看著周围将士们毫无掩饰的笑容，实在狠不下心拂他们的意，还是勉强自己喝下去，直到眼前的面孔全都模糊成一片片摇曳的火光。

“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