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尤茫然不知所措,抱他在怀中摸摸他的头,安慰不知为何大哭的他。
“二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她越箍越紧,带着哭腔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纪春尤微愣,他竟是认错来了。
“我只是太气了!我我从没想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抬头仰望着她,一边哭一边恳求道,“二姐,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纪春尤鼻头一酸,又哭又笑地摇头:“不会的,我不会的。”
没有谁比她更懂得生命的价值,她怎么可能寻死。
她的弟弟仍那样关心她,尽管说话冲动,却在她出走后找了一整天,差点以为她想不开。
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没有什么能阻断他们的血缘亲情。
纪国栋说:“二姐,我们离开这儿吧。”
离开,她也想,想过无数次。可阿香的教训仿若发生在昨天,她因为逃跑而遭毒打,最后活了下来,阿香却死了。伊东佑晴说,她的所有错误都会受到惩罚,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不,我们那儿也去不了。”
纪国栋沉默地垂下头。
纪春尤早已饥肠辘辘,晚饭只有清炒菜叶子和白萝卜丝,纪国栋就着吃了许多白米饭,谁也没有再提其他不相干的事情。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很平静,巷口没有车来接纪春尤,纪国栋因为旷工被扣了工钱,只好更加卖力的干活。
他们还去看望了章应曦的亲人,带去了慰问与关怀,唯独带不去真相。祭拜章应曦时她没忍住落了泪,章应曦的亲人反过来安慰她,让她看开些,更令她愧疚难当。
不久后,纪春尤开始找工作,她对护士这个职业渐渐没有了热情,但迫于生计需要工作。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巷口再次出现熟悉的轿车。
纪春尤因为找工作凑巧遇见杨新秀,杨新秀表示愿意帮忙介绍工作,她说还是想自己找,两人聊天耽搁了时间,回去时雪生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
雪生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想逃跑,至少聪明一点带上你弟弟。”
纪春尤这才感到后怕,若她在外面再耽搁得久些,不知他会对纪国栋怎么样。她只有每天不出门,才能做到随传随到。
纪国栋从雪生进门起就一言不发,雪生原谅他的失礼,在修好的旧桌上留下数量不菲的现金,提醒他应该对客人礼貌。
屋里照明不足,纪国栋还是没说话,站在墙角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纪春尤担心他,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雪生带走。
因为在外耽搁了时间,不止雪生等了她,伊东佑晴也在等她,并且很明显心情不好。
两个日本女人给她上妆的手都在发抖,忙完立刻逃也似的告退。
说来奇怪,伊东佑晴平时打她,侵犯她,从不会考虑她的尊严,但在她换上和服上妆过程中一直在外耐心等待,体现出了令人费解的尊重。
但当她打扮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他又立刻露出真面目,走进和室用力拉上纸门,一步步逼近她警告道:“在这里应该是你等我,而不是我等你!”
她不作回答,紧接着精心梳理的发髻被猛地揪住,她浑身一抖,以为他又要动手,下意识伸手遮挡。
伊东佑晴只是想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却因这无意识的反应愣住了。他拨开遮挡的手,终于看清她惨白的面容。
“你怕我吗?”他问。
她的眼中闪烁着忧郁的星光,像在猜测他为什么这么问,最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轻轻拨开松散了一缕的头发,用无比温柔却令她战栗的语气说:“只要你听话,我不打你。”
她觉得他今天很反常。
“现在,我有问题需要你诚实回答。”他的指尖在她的眉眼、鼻梁、嘴唇之间描画,眼神专注得仿佛入了迷,“雪生说,你去祭拜了你的未婚夫?”
章应曦并不是她的未婚夫,但她不想解释什么,脑海中闪现余敬之憨厚磊落的笑容,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语气很轻:“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她依旧点头。
他突然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聪明。”
“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眼神渐渐冰冷,“你知道,再有下次的后果吗?”
除了点头,她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