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雪生动摇了,慌张地出了门。
伊东佑晴快步上楼,他不止要带走孩子,还要带走孩子的母亲。
情急之下,他没有任何防备地打开房门。
屋里只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背对着门边,瘦削的背影佝偻着。
他上前拉起纪春尤,她显得相当平静,此刻比起复仇,她更喜欢欣赏他的慌张。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伊东佑晴不再征询同意,拽着她就往外走:“没事的,我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了!”
这句话刺痛了纪春尤,她忽然发狂般大叫起来,趁他不备抽出了佩枪!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伊东佑晴身中数枪,惊诧地看向她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以无畏的冲劲撞向伊东佑晴,将他撞出很远,最后从楼上翻滚下去。
伊东佑晴陷入短暂的昏迷,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伤口的血已止住,医用箱摆放在旁,纪春尤正熟练地给他包扎。
每一枪都不在要害,他还有救。
伊东佑晴不奢望纪春尤会救他,当他发现到自己手脚、脖子都被束缚得动弹不了时,就已经意识到事情无法挽回。
雪生不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口中干涩难耐,他艰难地吞咽了下,轻声细语地问:“你想怎么做?”
纪春尤一言不发,专注地替他包扎,她瘦得皮包骨,脸色病态,全神贯注地处理他的伤口。
他正是这张床上侵.犯了她无数次,现在他仰面躺着,凝视上方的她。一如他们初遇时的情形,他也是这样无法动弹,烟尘朦胧中,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温暖到灼人。
她的血混合着汗水滴落,滴到脸上烫伤了他。
那时她说,“没关系的,我带你出去。”
如今,他带不走她,而她将以另一种方式带他离开。
他预感到自己的所有痛苦将于今日终结,他将死在无比厌恶的异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山清水秀的故乡。
他自我安慰道:“至少,从今以后,你再也无法撼动我心。”
纪春尤被提醒,动作一滞,盯着他的胸膛出了神。
伊东佑晴的心脏,他的忠诚与信念,令她受尽折磨的罪恶之源。
第一次,她不受任何指引地将手掌放在他心口,俯身倾听,闭上眼感受着胸腔内的跳动。
睁眼之际,她看向了一旁的医用刀具。
伊东佑晴猜到了她的打算,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之奉献的一切都随着战争结束了,他终于敢直面内心,说出一直以来不被承认的事实。
“你相信吗?它也在为你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