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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还好哥哥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坐到椅上,萧玉珏抬手用袖口处的衣衫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瞧你这脸,晒得跟个碳块儿似的,以後,哪里还有姑娘家敢嫁给你。”

心头涌上的一丝欢喜很快就被这句话灭的彻彻底底,宝融垂下头,也不语,看著两只古铜色的小爪子失起神来。

萧玉珏将手移至了他的肩头,拍了两下,“好了,你先回里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一会儿吃过饭之後,等到太阳落下山,我们就赶路!”

“赶、赶路?”听到这两个字,宝融猛地抬头,目光惊诧的盯著对面的男子。

“这里始终不是久居之地,算算日子,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年了,该换换地方了。”

“那、那我们要去什麽地方?”宝融怯声问,眸中尽是掩不住的急切与焦躁。

“我也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就算什麽地方吧!”萧玉珏温存的声音中含著一丝凄凄的苍凉,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先回去收拾上几件衣物,我买了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吃完晚饭,我们就马上启程。”

“真、真的这麽急吗,今晚就要走?”宝融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怎麽,有什麽问题吗?还是说,你不想离开这里?”

宝融迟疑了片刻,剧烈的左右摇摆著脑袋,同时从椅上一跃而下,做出一付看似灿烂的笑脸,“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说完,就一溜烟的窜进了里屋。

萧玉珏立在原地,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隐著浓浓的惆怅和无奈。这一年来,他瘦了不少,原本健壮的身子在现实的蹂躏下,变得似乎不再向从前,那麽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了。

很快,夕阳便隐没在山边,他们匆匆吃过晚饭後,连碗筷都没有清洗,便坐上了马车,朝深林中行去。

车轮碾过干脆的落叶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和长在枝干上的叶子被风吹过所发出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只能感觉到两个字──孤寂。

萧玉珏坐在车头,手拿著一条黑色的短鞭,背倚在厢棱上,时不时地会朝马屁股上抽那麽一下。

宝融坐在车厢内,看著旁边已经陷入熟睡的萧楚惜,伸手将覆在他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几分,之後便又紧紧地将包袱搂在了怀中,坐在厢内的角落,默默地发起呆来。

“融儿,睡了吗?”车厢外传来萧玉珏的询问声。

“啊──”宝融惊了一下,马上答道:“没、还没有!”

“如果觉得凉,就再披上几件衣裳,别冻著了!”

“哦──”宝融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的将脑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杂念抛出,然後将包袱放在一边,摸爬著走到车帘前,掀开一个边。

“玉珏哥哥,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应该快走出林子了吧!”

“哦──”宝融点了点头,便观察起萧玉珏的脸来,借著月光,他看到了那张已被冻成淡红色的脸,顿时心里凉凉的,於是开口发问,“玉珏哥哥,你冷不冷呀,我给你拿件衣裳吧!”

萧玉珏只是微微侧头,便对上了宝融那双透彻的双眸。他缓缓勾出一道柔笑,道:“我不冷,倒是你,快点把帘子放下,回到车里给我老老实实的坐著,小心──”

他话犹未了,那双原本染著暖意的眸子便瞬间被冻结,冷得令人发寒。

宝融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不由问道:“怎麽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儿了?”

萧玉珏猛地一拉手中的缰绳,只见那匹骏马也没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反倒是通人性般的安静停了下来。

由於这一切太过突然,宝融一个没留心,差点从车厢内翻出来,还好萧玉珏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避免了一场险情。

“宝融,你听好──”萧玉珏将目光投向了林子深处,望了一阵,又马上转回头,正色道:“现在,你和楚惜在这里下车,看到前面那对草丛了吗?”他说著,用手指了指右侧方十步开外一片齐腰高的草丛,“一会儿,你和楚惜就躲在那里,不管发生什麽事儿,都不要出来,听明白了吗?”

宝融听他一本正经甚至带著杀气的口气,心里也不安的心跳加速。

“为什麽?你要去什麽地方,为什麽要把我和楚惜哥哥留在这里?”

萧玉珏看著宝融一脸紧张到窒息的模样,唇角又展出一道柔暖的笑意,他轻轻刮了一下宝融的鼻梁,“放心,玉珏哥哥只是突然想起还落了些东西在以前的屋子里,现在要返回去去取,你别瞎想!”

“那、那我们也跟著一起回去就好了,为什麽要把我们留在这里?”

“好了,听话,乖,现在就照我的话去做,楚惜现在睡著了吧!”萧玉珏朝车厢内探了一眼,继续开口下著命令,“你现在去把他叫醒,然後马上下车。”

虽然萧玉珏在笑,可宝融觉得,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他知道,玉珏哥哥一定是有什麽难言之隐,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扭身钻回了车里,准备去叫熟睡中的萧楚惜醒来。

(048鲜币)挺身而出

苍茫的夜色,恻恻的山风,有些萧瑟,也有些凄怆。

宝融扶著萧楚惜隐匿在草丛中,抬头望著银星点点的黑穹,他的心不由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就在此时,两道男声由远及近,流进了宝融的耳朵。

“今晚可真他妈倒霉,老子本来睡得好好的,却硬被拉到这种鸟不生蛋的林子里──”说著,他从怀中泄愤的掏出一张黄色的告示展开了,借著旁边的火把不耐烦地看了几眼,然後狠狠地揉成一团扔到了远处,“就因为抓个人,闹得老子不得安宁,等抓到他,看老子不把他筋抽了!”

“唉──”旁边举著火把的小矮个儿叹了口气,劝道:“我说大胡子,你就省些力气吧,你究竟知不知道是谁想抓那个人啊!”

“哼,老子管他是谁想抓,只要是扰了老子睡觉的人,就通通该死!”被叫做大胡子的中年大汉朝地上唾了一口痰,破声咒骂道。

“你不想活了?”小矮个儿被他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扭头瞪了他,“说话小声点,看来,你真不知道这抓人的主儿是谁啊!”

“老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骗你做什麽!”

“过来,把耳朵凑过来!”小矮个儿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脸贴过来。

“你他妈搞什麽把戏,神神秘秘的!”

“过来──”小矮个儿又挥了挥手,“我告诉你──”

大胡子拗不过他,只得蹩眉,不情愿的挪到他身旁。

小矮个儿见状,一把揪过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告诉你,想要抓告示上的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圣──上!”

“什、什麽?”大胡子闻言倒退了两步,满脸的惊诧和难以置信,“你、你是说皇上?”

“嘘,我说你倒是小声点!”小矮个见他这麽大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宝融坐在草丛中,心底忐忑的听著这段对话,但当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眼时,狂速乱跳的心骤然停止。皇上,是萧衍。还有,他想抓的那个人,是、是我吗?难道,他到现在还在寻我的下落吗?

“死矮个儿,你这话是真是假啊!”

“我骗──”话说到这儿,小矮个儿突然噤声不语,机警的眼睛迅速从大胡子脸上抽离,转而落到前方齐腰高的草丛上。

大胡子看他反应异常,一时也没敢说话,但半晌後,见他依旧没反应,便忍不住问道:“喂,怎麽了,你发现什麽了,怎麽一句话都不说!”

“喂,你刚才听到什麽了吗?”

“听到什麽?”大胡子皱眉,想了想,露出一嘴大黄牙笑著拍了拍小矮个儿的肩膀,“嘿嘿,我说老弟,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这荒野里哪有什麽声音啊!”

小矮个儿摸了摸後脑勺,“可、可我刚才确实听到了声音──”

“估计是野猫吧,行了,别瞎想了,咱们呀,在这儿休息一下,这夜半三更的,找他妈屁个人。”

宝融死咬著下唇,两手紧紧地捂著萧楚惜的嘴,光洁的额上布满了冷汗。透过草丛间的空隙,他眯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朝外面望去,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坐在树下,前面生著一团火,照亮了周围很大一片地方。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心里想著,他转头看向楚惜,耳语道:“楚惜哥哥,你安静一些,不要出声好不好,如果你听话,明天,玉珏哥哥就会给你做葱花炒肉吃。”

萧楚惜一听,立即点了点头,秀美的眉宇立即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眸中也多了几分孩子般的童贞与欣喜。

“那好,要听话,我可松手了,不许像刚才那样乱叫了?”宝融仍是心有余悸,但见松手後,萧楚惜确实乖乖的,没再出声。

本以为只要这麽安静等下去,玉珏哥哥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安静没多久的萧楚惜却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倚在树干上假寐的大胡子一个激灵翻身跃起,扭头朝小矮个儿望去,却见他用同样惊讶的眼光回视自己。

“你、你听到了吗?”

大胡子愣了一下,马上猛地点头,果断地说,“刚才那声音只有人才会发出!”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俱都按上了各自插在腰间的剑,小心翼翼的循著方才的声音冲草丛的方向挪去。

怎麽办?该怎麽办?宝融紧张的不知所措,看著旁边发呆的萧楚惜,心急如焚。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他多少也猜出了两人的身份,而他们口中所要抓的那个人,多半是自己。

如果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那两个人都会被抓。可如果自己孤身挺出,那麽楚惜哥哥就不会有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袭向萧宝融。

“楚惜哥哥,你在这里等等,一会儿玉珏哥哥就会回来接你,我──先出去一下!”宝融在萧楚惜耳边低声说完,就从怀中掏出那枚陪伴了自己一年有余的荷包,塞进了他的手中,最後嘱咐了一句,“记得,千万不准出声啊!”

看著萧楚惜点了点头,宝融硬是扯出一道僵硬的笑容,猛地起身,却吓坏了那两个一高一矮的汉子,身子向後一挫,差点向後仰栽过去。

“你、你是什麽人,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做什麽?”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矮个儿放胆喊道。

宝融沈默的盯著那两个人,由於他们背著火光,所以看不清表情,他攥著满掌的汗水,微微侧过脑袋,“我、我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了?”大胡子目光辛辣刁钻的瞧了宝融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前,粗暴的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嘿嘿,瞧瞧这张脸,白白净净的。”

宝融只觉得脸上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再看看眼前男人满脸的色相,顿时觉得翻胃恶

心,本能的向後一躲。

“还敢躲?”大胡子手中变空,暴怒横生,一步跨上前擒住宝融的肩膀,扬手就打算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可谁知就在手离脸颊还差几寸时,被小矮个儿一声嘶吼喝止了。

“住、住手,别打──”

大胡子扭头瞪著他,“为什麽,本来老子今天就不爽,这小子还敢火上浇油,老子今天不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姓郭!”说完,就一拳打在了宝融脸上。

“唔……”宝融被这麽一推,手肘恰好撞上了一块儿棱角锋利的碎石,疼得他急促的痛吟了声,然後就狠狠地咬著唇,苍白的脸上沁满了汗水,但最刺眼的,要属自嘴角溢出的那抹殷红。

“哎呀呀──”小矮个见状,像丢了魂似的跑过去拽住大胡子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不是叫你住手了吗,你怎麽还打,你就不怕我们的脑袋搬家吗?”

“搬家?搬什麽家?”

“哎哟,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小矮个儿又气又急直跺脚,“你也不看清那个人的脸就打,他、他可是告示上画的人呐,皇上要找的人──就是他,而且,上面还特地吩咐下来,不能让那人受半点伤,哪怕是掉根头发,你我的小命儿都不保呐!”

(038鲜币)牢狱

“呵…呵呵……”大胡子哑然失笑,目光难以置信的盯著宝融看了又看,“没想到,这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呀,咱哥俩本打算从大队中溜出来休息休息,发发牢骚,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宝融顿时浑身脱力的倒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是他,果真是他,那个要找的人,也果真是自己。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他真的还没有放弃。正如他曾经说的那般。

你可以逃,但是不管逃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会把你找到,据为己有。

“你、你说,我们现在该怎麽办,要怎麽把他带回去呢?”小矮个儿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大胡子大步冲到有些失神的宝融身前,一把将他扛在了肩头,开怀大笑道:“就这麽带回去了,哈哈──”

猖獗的笑声不绝於耳,久久的回荡於林间。可就在那两人离开後不久,一抹白色的影子如鬼魅般落至此地,他箭步上前拨开草丛,当发现只有萧楚惜一人时,身子瞬间僵住了。

见有了动静,萧楚惜抬头,冲他柔柔的一笑,像是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般,天真烂漫的笑著。

“宝、宝融呢?”萧玉珏慌了神,也不顾自己肩头的刺伤,蹲下身子摇晃著他的肩膀,有些疯狂地逼问,“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现在去哪儿了?”

“呵呵──”楚惜仍旧笑著,纯真而美丽。

“别只顾著笑,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宝融究竟去哪儿了?”萧玉珏像是失去理智般扬手就欲朝他脸上掴去,可当感到突然袭至脸颊的那抹暖意时,手──生生地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楚惜抬手,轻轻地用指腹拭去了溅在萧玉珏脸上的那块血迹,然後便像是见了久违的情郎般,身子缓缓地贴上了他的胸膛,另一只手还从他臂弯下穿过,绕至後背,仿佛在哄婴孩入睡般,柔柔的拍打著他的背脊。

“……”

“傻、傻瓜!”萧玉珏身子抖动起来,双臂猛地的收紧,将楚惜搂至怀中,力气大的几乎欲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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