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瞪大了眼睛:“能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让日本人都无法接受。”
“结过五次婚,每一任丈夫都死于非命,不仅如此,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也没有好下场,有的甚至被发现时,身体都残缺不全了,所以……有人说,柴田玲子是一只络新妇,就是日本民间传说的吃男人的妖怪蜘蛛。”文森特语气Y森森的,就像在讲鬼故事。
“越说越玄了,她可能就是心理变态吧,他们那个民族动不动就高屠杀,骨子里就有变态因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周景说的嘴y,实际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万一自己落到柴田玲子手里,那一定是生不如死。
“总之你小心一些,我可以让我的日本朋友关照你,但前提是你不能露出什么马脚,否则的话……”文森特忧心忡忡地提醒,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神色凝重,似乎在他几十年的生命中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周景过得很清静,日本人那边没有消息,也不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拜访,报纸每天的头版头条都是在宣传中日友善,以及维持会开展的赈济灾民活动,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给新会长造势,只是上海时临时市长人选还迟迟没有着落,大家都在拭目以待,哪位社会贤大第一个顶着骂名去抱日本人的大腿。
会长接任典礼那天,周景收到了请帖,要是放在平时,她直接就让佣人丢进垃圾桶里了,柴田登门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日本人的视线,要是有异动一定会引起怀疑,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换了身淑女裙出去应付应付。
典礼现场安保极为森严,经过好几道关卡,以及搜身检查后,才进入贵宾区,周景在这里还碰见了熟人,就是她的闺蜜蔡云韶,去年这位比周景还爱玩的大小姐终于拗不过父母,嫁给了留学归来的洋行经理之子,算是门当户对,他们婚后周景就鲜少见到她了,今天再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阿璟,你还好吗?”蔡云韶的脸色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样子。蔡云韶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副市长的职务,要不是他半年前中风卧床不起,说不定这次临时市长的候选人就有他了。
“我很好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先生呢。”周景问道。
“他呀,清高呗,不屑于到这种场合来,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任性能保的了全家老小吗?”蔡云韶无奈地说。
“你现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周景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蔡云韶可是脾气最火爆的,从来不会向谁低头,哪怕是她亲爹都得让着她。
“我有什么办法呢,爸爸现在瘫痪在床,家里那几个二世祖都不顶事,日本人一来,他们要么吓得六神无主,要么恨不得去把祖宗卖了。”
她看了眼周围,低声问周景:“周伯父他们都去了国外,你为什么不走呢,留在上海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有再多家产有什么用?”
“我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周景苦笑,她不经意间在人群中瞥见了柴田玲子的身影,这个女人今天是盛装出席还特意跟周景点头致意,周景僵笑着回敬,然后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不再和蔡云韶交谈,她十分担心自己会连累到好友。
日本人对繁文缛节的热衷远胜于中国人,所以这场就职典礼是又臭又长,有人似乎比观众更不满,一声枪响,头顶的吊灯落在地上,顿时引起了骚乱,日本宪兵正在维持秩序,准备撤离的新任维持会长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身边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个人举着手枪,在日本人包围过来前开枪自尽了。
所有宾客都被堵在宴会厅里,直到骚乱结束才被放行,周景坐回自家的汽车里还惊魂未定,她不是被杀手吓得,而是刚才骚乱发生之后,柴田玲子一直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她,哪怕是在指挥围捕杀手的时候,她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周景所在的位置,这让周景紧张不安,明明她就没有参与这场袭击,柴田为什么要盯着她,难道这是对她的试探?
周景催促着司机加快车速,只有回到周家她才能安心。
车子走到半路上,后备箱里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周景悚然一惊,差点让司机停车检查,但是她又发现那奇怪的声响是有规律的,滴滴滴哒,滴答滴答……这是于曼青给她的特殊联络讯号,比摩斯密码要简单,当时于曼青还笑话她,说怕她记不住复杂的代码,索性简化了。
周景原本很惊喜,这时候于曼青无疑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刚才的敲击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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