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泳爱的妈妈生她时,难产大出血,她生下来就体弱,在保温箱住了好久。所以家里人从小就格外保护她。哪怕是她和林豫的第一次,她流的血多了一些,林豫立马清醒过来,甚至叫来了医生。
他就算伤害她,也不可能不管她。
林泳爱想,她对林豫的要求越来越低了,只要他还关心她,她就不会痛了。
从前,她在走近林豫的跌跌撞撞里形成爱的雏形。她以为尊重不是爱,越界才是;理解不是爱,嫉妒才是;成全不是爱,占有才是。等到她终于学会了爱人以后,林豫却用推拒告诉她,原来这些只不过是爱的投影。
她固执地认定现在自己在爱的泥潭里又一次学会了妥协,那么她所遭遇的所有伤心失意,背叛侮辱都能以爱情的多面性而解围。
她回过头,隔着陈冉与半个客厅的距离和他对视。
对我说点什么吧,哥哥,我甚至不用你走到我的面前,就可以自我疗伤。
林豫始终未动,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那咖啡已失了热气。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滑动手机屏幕,漠不关心地道:
“没事,一点小伤。”
确实是一点小伤,他说得没错。
但是她还是将手举起来,执拗地小声说。
“哥哥,我流血了。”
“叫刘妈给你消毒。”
陈冉来回地看着兄妹二人,没有插嘴。
等到林泳爱端着放着烤鸭的盘子转身上楼时,她才试探地说。
“你对你妹妹也太坏了,我小时候竟然还希望有个哥哥。”
林豫站起身,往阳台走了走,随意地搭了一句。
“是吗?”
“虽然你对别的女人不好我当然放心,但是——”
“不是要吃饭,想吃什么?”
林豫拿起电话像是在发消息,陈冉余光瞟了一眼。
“你就会转移话题。好吧我也饿了,放过你。那我们去小徐上次送我们去的那家粤菜店好了,对了说起小徐,前晚送我们去了北京,回来怎么没见他?”
两人一边往大门走一边闲聊,陈冉想搂着林豫。
林豫冷淡地抽回手,漫不经心地回了一下头。
她不满地问,“你在找什么嘛?”
林豫不理她的脾气,不耐烦道:“怎么,你喜欢他?”
陈冉一时间被他逗笑了。
“谁?小徐?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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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泳爱敲了敲刘妈房间的门,刘妈不在,只有宝贝撒欢地叫。
她推开了门,宝贝旋风似得扑到她腿上。
她低头打量了一圈,餐盘里装满了猫粮,它一口也没吃,水也没喝。
刘妈房间暗,不朝阳。宝贝喜欢有光的地方,所以从前不认生了以后总喜欢往她的房间钻。
她蹲下身体,将烤鸭盘放在它腿边,它也不去吃,还是黏在她跟前,往她怀里钻。
“怎么不吃呢?你好像都瘦了。”
刚刚在楼下,她忍住没有哭,现在却觉得手疼,眼睛疼,哪哪儿都疼。
她直接坐到地上,把它抱在腿上,它在她怀里扭了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林泳爱用左手拿了一节小的喂到它嘴里。
它舔了一口,安静地嚼起来,全然没有往常吃到肉时那样的兴奋。
“小鸭子好不好吃,宝贝,你杀生啦!”
她逗它,它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它。
“你是不是也害怕他把你丢掉?”
宝贝将小半截肉含在嘴里,不再咀嚼。它抬起脑袋,湛蓝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本来我也以为不会,但现在看起来……他不喜欢我,那个人也不能接受你。你不要怕,你还有我。等他……等到他结婚了,我就把你带走。然后,我们再也不要回来。宝贝的毛全世界最舒服,妈妈不会不要你,也不会再把你关在小黑屋。以后我不乱买衣服了,省钱给你买肉吃……”
她一边和宝贝絮叨,一边又软弱地流泪。
她低头看了看仍在流血的右手食指,虽然凝血功能不太好,但过了几分钟,已经远没有刚刚看起来那么可怖了。
原来,血缘关系也并不具有多么深重的意义。林泳爱曾以为,她和林豫在一起是命中注定是锦上添花。原来,这仅仅代表他比起其他人,更具备伤害她的权力,一针见血。
是她任意妄为,偏离了兄妹该走的轨迹,她任由黑夜吞噬。
而当他对她的爱意消逝时,连同亲情也不在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