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她一直抱着陆决半跪在地上,膝盖从最初的疼变成了麻木没有知觉,直到救护车来了,才将她一起拉进了医院。
……
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陆萦磕到有轻微骨裂的膝盖都已经好了将近一个月了,但是陆决却依旧没有出院。
一直到第二个月,医生才通知陆萦,她可以再次尝试探视了。
而陆萦得知后,课都没上就跑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陆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觉得陆决变得陌生了很多,他靠在窗边,带着一副金丝全挂耳式眼镜,手里捧着本书在翻阅,整个人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消瘦,总感觉伸手碰一下,他就会立马消散在空中似的。
他听到有人推开病房门的声音,立刻侧过头朝门口望来,见到是陆萦的那一刻,他抓着书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瞬间崩了起来。
随后陆萦就看到他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再次小幅度震颤起来,瞳孔又有扩散的趋势。
陆萦踏进病房的那一刻,他甚至抿了嘴,小步往后退了一步,腰顶在窗台上,呼吸也重了几分。
“你别过来。”陆萦没想到,时隔两个月,陆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别过来。
她现在特别想抱他,特别,特别想。
所以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叫你别过来!”陆决突然爆发似的将手中的书砸向陆萦。
陆萦被书本砸到了额头,此时她光洁的额头微微泛着红,她有些不解,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泪水含在里边,委屈极了。
“我叫你别过来就别过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陆决有些暴虐地踹了一脚病床,病床像个重病的老人,哀怨地吱咯了一声。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陆萦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站在门口不能看吗?”陆决眼底通红,说话时瞳孔一直震颤着。
“我……”陆萦还想说什么,结果却被陆决粗暴的打断。
“行了,你别说了,听到你说话就烦,我挺好的,你走吧。”他边说边走回病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这一刻,陆萦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自眼眶中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医生跟她说过,陆决的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可是这个障碍为什么只针对她?
这两个月来,几乎所有人都来探望过陆决,他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她,只要她一出现,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又凶又粗暴,从没有过好脸色。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做错了?
又或者石柯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厌恶自己?
已经两个月了,石柯岩因为主动自首,被判了8年,但他却始终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要绑架陆决。
外界有很多猜测,其中有一条传言是说石柯岩有钱有势,男女通吃,每次都借着各种“兼职”的机会,寻找适合自己口味的男男女女,柳雪晴和陆决都是他的目标,只是他先拿陆决开了刀。
可是……她不信。
若真是如此,陆决应该厌恶男性才对,但他并没有,而且医生说过,他身上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只有被电击和强光照射的痕迹,电击的目的不明确,但是强光却导致他的眼睛视物困难,需要佩戴特质眼镜才能恢复视力,看清事物。
她抹了把眼泪,尝试性靠近病床,结果还没触碰到陆决,陆决就掀被而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单手将她抵在窗户上,“我不是说了让你走。”
他语气恶劣极了,脸上也挂着陆萦从未见过的狠厉。
陆萦几乎要被他掐的背过气去,她下意识去抓陆决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但力气远远比不过陆决,直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陆决掐着她脖颈的手上,陆决才像被开水烫了一样松开了手。
他眼睛通红,有眼泪从他眼睛滑出,但他表情依旧狰狞的厉害,甚至狂暴地一拳锤在玻璃窗上,双层的中空玻璃瞬间从拳击处散发出数根裂痕。
陆萦靠着窗台,双手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此时她的腿已经软了,根本走不动。
陆决便抓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提出病房扔在地上,“再不滚,我就揍你。”然后他哐啷一声关上门,从病房里边把门反锁了。
陆萦跌坐在病房门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而病房里的陆决也比她好不到哪去,直接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然后全身颤抖着把自己团成个团,努力忍住呜咽声,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待陆萦,但他控制不住,他怕他犯起病来真的伤了她,因为每次看到陆萦,他都会从心底滋生一种想要摧毁她的想法,他想剥光她,吃掉她,所以他抗拒她的接近,他真的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种被人强行灌进脑子里爱恨交加的情感,根本不受他控制,他的脑子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不要靠近她,会变得不幸,会痛,会濒临死亡。
但他的心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你爱她,你想她,你想抱住她,你想赤身裸体和她纠缠在一起,然后用做爱的方式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多想把她融进自己的体内,片刻不离的带着她。
但他不能这样,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次看到她,他浑身上下都会再次经历被电击般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变得暴躁,想要用暴力的方式占有她,再摧毁她。
所以他不能,他不能让她再靠近自己。
因为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把门外的她拉进来,撕扯啃咬,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然后狠狠地贯穿她,不死不休。
可是……那会伤了她。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颤,喉头发痒忍不住干呕。
这一刻,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寒冷自心底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