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也不记得了啊,”何贤梅闻声起身,“没人动过你东西,你自己找找。”
“在衣柜上层左数第五格。”
江露下意识地答话。
客厅一阵沉寂。
江露和陆谦遥遥对视片刻,迅速低下了头。
如果地上有缝,她想钻进去。
何贤梅反应过来,对他们眨眨眼,“看来今晚不用再收拾一间屋子了。”
*
“丢脸!!!”
江露坐在陆谦的床上,闷闷不乐,越想脸上越是充血,直直红到脖子根。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啊啊啊啊啊!!”
千错万错都是陆谦一时兴起问话的错,江露抬头,“你没事找校服干什么?”
“露露来过一次就记得那么清楚,”陆谦洗完澡坐到她身旁,戏谑地笑,“你说我想干什么?那次……”
他们的第一次做爱就在陆谦家,就在这张床上。第一次和他共赴云雨,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房间里的摆设陈列和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历历在目。
陆谦身着校服,头发微湿,脸上挂着清爽干净的笑,是在她面前从未消失的少年气。
十年的时光被压缩成薄纸,轻轻一戳,就把曾经的大男孩带到她眼前。
江露怔忪几秒。
“不不不不不!!”江露回神,赶紧连声反对,脸更红,说话都结巴:“今天不,不和你重温,爸妈在隔壁,而且我,我今天来例假了!我也没有校服!”
陆谦满意挑眉,“不错,爸妈叫得很顺口。”
江露捂他的嘴,“我今天嘴瓢了,脑子也不灵光!”
陆谦不逗她了,把灯一关,搂她入睡,“今天放过你,下次再说。”
黑暗中他轻声在她耳边喊了一句:“……老婆。”
江露耳朵被他灼热的呼吸喷得痒痒的,一块糖在心底化开,嘴上还要纠正:“明天才是!”
*
A城民政局早上八点上班,陆江二人是今日的第一对新人。
男才女貌,养眼登对,工作人员路过不由得多看几眼,连声感叹:“天作之合!”
颁证员是一位长相福气富贵的中年妇女,她笑眼弯弯地把结婚证发给他们,“今天是你们喜结良缘的好日子。你们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对方,牵手走进了婚姻这神圣的殿堂。我衷心祝福你们!”
“请二位上前领取结婚证。”
陆谦和江露相视而笑,走上前去签字领证。
颁证员又道:“结婚证是证明两位夫妻关系的法律凭证,希望你们珍藏一生!祝你们相亲相爱,天长地久!”
陆谦和江露手持证书,在台前同读誓言:“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快门声起,定格在他拥吻她的画面。
*
盛夏的阳光在A城的街道上跳跃,照得新旧楼宇皆是白晃晃一片。
江露拖着陆谦的手倒退着走路闲逛,脚上踩着影子玩儿,“阿谦,好不真实哦!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是真的,我没觉得不真实,反正我想很久了。”
陆谦盯着她的笑脸温柔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江露一拍脑袋,“啊,还有婚礼!”
“你能不能上点心?女孩子不都很在意的吗?”陆谦无奈地笑,“妈说给我们联系了一家婚庆公司,一会我们过去看看。”
“啊好!”
迎面走来两个身着黑色西服,正在交谈的白人,江露一时不察,和他们撞上。
“Oh!I'm so sorry!”
两个外国人却没回“never mind”,视线在她和陆谦脸上停留几秒便走开了。
“?”江露疑惑,“A城最近外国人变多了你发现没?”
“有吗?”陆谦把她拉到马路内侧,“你这么说好像是。”
A城是小城,走在路上几乎看不到非国人面孔。
江露回头看向那两个男人的背影,“我好像见到他们两次了。”
陆谦点头,“A城发展迅速,如果有外资企业前来考察也很正常。”
“也是,”江露很快把两个古怪的白人抛到脑后,继续婚礼的话题,“你的伴郎想好是谁没?书阳?”
“书阳是肯定的,”陆谦笑,“他明天的飞机。”
“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江露思考,“小学同学没什么联系了;初中和我最好的赵倩倩,她去德国留学了;高中嘛,和你最好,但是你是新郎啦!大学和我最好的周可还没出月子……”
陆谦被她那句“和你最好”取悦,说:“集训队的同学基本都会来,苏妍主动说给你当伴娘。”
“诶!这样嘛!妍妍愿意,太好了!”江露羞赧地撇嘴,“以前我还……我都不好意思和她说!”
“你很记仇,”陆谦狠狠地掐一把她的粉腮,“乱吃醋。”
江露揉脸,“你心眼儿也没有很大。”
陆谦扬扬眉,没有否认。
他心眼确实不大,当年的江露一直都是男生里长盛不衰的话题,大张旗鼓要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
后来江露不愿公开,和他一直偷偷摸摸地恋爱,他虽然配合地暗度陈仓,占有欲却无时无刻显露。
男生们碰壁几次才识趣地收了心。
江露太美好,曾经他只想藏,可藏不完全。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终于可以让全世界都知道。
*
一周前,M国上午十一点。
奥斯丁背对着一名官员和技术人员,听他们紧急地汇报最新情况。
官员:“电新会就证券交易中心数据被洗一事纠缠不休,奥斯丁局长,他们在散布恐慌,言论对国安局不利!”
“证券交易中心的数据是怎么回事?”
技术人员面无血色地说:“科学家们大量复制了Professor Lu提交的设备和使用方案,在交易中心周围的建筑安放了二十七枚磁发射器,发射器同时发射产生了强大的磁流,交易中心的所有磁性介质都被清洗干净,包括计算机的硬盘、大批的只读存储库、磁盘备份等……一切记录都没了。”
“发射器内时钟相互交换的并发数据流会有信息脉冲,设备没有对抗和检测异常功能。所以……”
奥斯丁怒不可遏,“Professor Lu给过来时可不是这样的!”
技术人员擦了擦冷汗,“一开始的确可以调制时间差,但最后又会变作共同发射……我们也是出事后才发现……”
奥斯丁本就视电新会为眼中钉,现在电新会捉到国安局侵犯民众隐私与交易的把柄,他被推到风口浪尖,国安局公信力受到严重威胁。
奥斯丁咬着牙将陆谦的名字在齿间碾碎。
他下了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