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哥炒你鱿鱼?”
小滕手指绕着书包肩带,“我就一临时工,业余的。”
杨絮儿早就听说兰切不喜欢贴身助理,向来独来独往,连经纪人都不愿用。接着一听,这小哥似乎还真是特殊时期请来的救兵。――“帮切哥跑两天腿,给家里孩子赚个白粉钱。切哥平时不找我,这不最近他失lian”
“那叫奶粉钱”一直默不作声的兰切打断道,“不过你那孩子上着幼儿园就跟黑社会混了,嗑奶粉啊?”
“你都有孩子了啊?!”这句是杨絮儿身旁那个助理妹子惊叹的。在她眼里,这助理小哥一副学生样,背个书包戴副眼镜,个子倒是不矮。
滕皇:“领养的。”
噗嗤,就在这时,杨絮儿突然掩嘴笑了,“嗑奶粉哈哈,哪有那么小的孩子混黑社会啊,以前不知道切哥这么逗。”越说越乐不可支,竟然还不经意地撞了兰切一下。
――兰切发现,这女的假发歪了。
“正好我这次给杨姐的便当多准备了些,兰切先生和小滕要不要一起吃啊?”助理妹子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滕皇说的。
“诶呦谢谢,剧组的盒饭我还真不愿意吃。”g皇说着,已经踏出一只脚了。
他刚向前一步,手里的雨伞柄突然被人接过,滕皇回头,“怎么切哥,你不吃啊?”
兰切背对着滕皇,摆了摆手,撑着伞走进雨幕中了。
“我就假装是送站的,跟着个阿姨走,上了车就藏床底下,有箱子挡着我”
“我托人给你的钱呢?”
“我当时也不会买票啊,到了北京才遇上你的人。后来我想再去远点,就去了东北。”
“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其实还挺好,我运气好。我随便挑了个城市就沿途下车了,没地方去,就想去看看你总跟我提起的学校,正好那天三中门口打群架,有个烫头的正拉人呢,说是跟他打六中,每人请一袋干脆面,我就说,那我帮你打呗,你把干脆面给我。”
“然后你就去了?”
“对啊。他们还看不起我,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打架那么厉害,跟不要命似的。后来那烫头大哥去哪儿都叫上我了。”冷小台晃着扎啤杯的酒底儿,“也多亏遇上他。后来混熟了,才知道烫头他爸原来是当官的,后来犯了事,蹲号子了。他妈也跟他爸离婚了,家里就他一个。烫头说他想去当兵,家里没钱,没有门路。我就把你给我送的钱给他了。后来他当兵走那天,说什么也要帮我做点啥,他就找了他小姑,他小姑帮我走动,把户口落在他家了,她还帮我办了入学。他家还有个小门厅,借我了。我住二楼,一楼我出租了。平时我去上学,租金也够我生活。”
闵仑抿了口茶水,点点头,放下茶杯时,他问,“对了,冷小台这名字是怎么取的?”
片场选在江南水乡,到处是青砖石瓦窄道深巷。兰切撑着把灰白水墨的伞,走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雨水渐渐小了,林间的小道由暗变亮,由深到浅,兰切从林子里走出来,发现雨已经停了。
他没有立即合上伞,而是抖着伞上的雨珠,继续向有假山的庭院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雨后的天还阴着,被雨水打湿的石阶泛着深浅不一的黛蓝色。石缝间生着一朵猩红的小花,孤零零的,刺眼的,是这蓝色调中夺目的一点。
这野花不知道名字,兰切不由自主地多望了一会儿,刚要抬步离开时,被身后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
“你怎么不跟她们去吃?”兰切没有回头,道。
滕皇舔了下嘴角,回味无穷一番,“蔬菜沙拉,还挺好吃的哇!”突然,滕皇跑到石阶前蹲下,伸出手,“这花真好看!”
“别碰!”兰切焦急道。
被喝令的滕皇悻悻地收回手,“我不摘这花叫什么呀?”
“没名字。”兰切平淡道。
“哦。”
滕皇蹲着看了一会儿,打破沉默,“兰切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找冷小台。”
闵仑:“陌生人给你取的?不是说是你自己取的?”
“我也记不太清了嘛,小时候的事了。”冷小台道,“那时候我还没离开闵家呢。每次祭祖的时候,我不是都会被从宗祠里放出来一天么。那天我一点也不期待,因为族里的小孩总把我吊起来,还打我。有次我就跑了,跑到后院的假山后面,那天还下了小雨,我太累了就坐在石阶上等你来找我。然后就遇上那个陌生人了。”
他又仔细回忆一番,还是没想起陌生人的长相,“他打着伞,问我叫什么,我怕他也打我,不敢告诉他我叫闵奂,我就摇头。后来他把伞给了我,蹲在石阶前,我身旁的石阶缝里生出来一朵小红花,他就一直看。我说你要是喜欢这花,干嘛不采回去放在家里养,天天能看。你猜他说什么?”
闵仑摇头。冷小台笑道,“他说,这花也不喜欢他,他不养。”
闵仑忍不住道,“这人幼不幼稚?”
“哈哈。”冷小台大笑,“我也说他幼稚,我那时都五岁了,我都比他强。他还生我气了,半天没理我。还是五岁的我去哄他,我就说,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吧。他摸了摸台阶,说‘你坐在这么冰冷的台阶上,不如你就叫冷小台吧。’”
闵仑:‘这人是起名废么’
冷小台继续道:“后来他用树枝在湿泥上写了这三个字,我一看笔画挺少的,就记下了。后来从闵家逃出来,正好用上了。”
闵仑沉吟片刻,“祭祖那天,族里也会请其他家族的客人的,是闵家人吗?他还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