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天抹叁回,不像刚打完那会儿,疼得直哭。
他闻着黄果兰香,缓缓闭上眼睛,在问酒身侧总是格外轻松。
益易熟睡后,问酒好整以暇地睁开眼睛,克制地亲吻他的脸颊。
月亮翻翻眼皮,拉过旁边的云朵遮住脸。
益易比平常晚十分钟练声,他忘记了伤还没好完,被子一推,脚踩到地毯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用脚后跟走路,像学步的婴儿,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十八岁,比伤痛文学还要痛一点。
但问酒起床之后,他就没落过地。
问酒把他抱进调教室,益易膝盖一屈,识相地跪好。
没想到问酒把他拉起来。昨天小孩跪得比往常久,今天最好别跪。
益易只知道赤脚走石子路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但不知道受伤的脚心走石子路也能强身健体。
根本无处落脚,眼前的软垫看着毛绒绒的,里面全镶嵌着圆润的石子。
问酒说:“慢点。”别磨破伤口。
益易刚踩上去就想捂着脚心叫唤。冷汗刷一下冒出来,他忍着疼,望向问酒。
问酒揉乱他的头发,不说话。
益易有点懂了,就是好生撑着的意思。
他慢慢地迈步,脚心碾过坚硬的鹅卵石,压迫着伤口。益易开始前总是信心满满,开始后也总在在十秒内萎靡不振,当然,除了乳头和阴茎。
益易的脚本就没多少肉,脚心更薄,他垫了垫脚,才走了一步就已萌生退意。
忍着痛,他把心一横,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迈开了步伐。
规规矩矩地遵照问酒的指令就不会有意外发生,益易受着疼,心想,毕竟经不起任何意外。
问酒想他是什么样,他就变成什么样。
像现在受不住疼了,他就哭出来,分散注意力,好让心里有个地方发泄出来。只有怕到理智全无他才躲过那么一次。至于逃,益易从没考虑过,就算把熊心豹子胆当饭吃他也是不敢的。
他谨慎地接触石子,确定脚底这颗不太尖锐后,再转移重心,踩实。虽然是龟速前行,但好在伤口都没有磨破。
益易没空搭理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他沉浸在和石子斗智斗勇中,不说无法自拔,而是不能自拔。
他如果脱离这种专注的状态,大概率会很折磨,脚底的旧伤被细细碾过、压强徒然增大的脚心、高挺的双乳、硬着的阴茎,都会使他痛苦不堪。
益易眼泪没掉几滴就停了,但踩过石子后累积的疼痛又在某一刻爆发出来,于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他委屈地忍着痛,脚心犹如刀割,每一步都让他肌肉绷直。
益易只能紧着大腿肉往前走,手指发凉,疼痛带来的压抑感让他哭得更厉害。
益易哭湿了睫毛,可怜巴巴地强撑着。仿佛下一口气就缓不过来,但他眼睛一眨,又坚持住了。
他缓了一缓,哽咽着挪动,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呼吸尽量调整变慢,眨眼的频率变慢,脚步也跟着慢下来。
到最后两步,他抹开泪水。红肿的脚底产生类灼烧感,他强压痛楚,将石子踩在脚下。
问酒就在前面等他。
疼得已经站不稳了,他扶着膝盖,一身是汗。益易觉得圆润的石子都变成了细针,脚心被摧残得遭不住任何触碰,偏偏还得继续。
他咽下一口唾沫,最后一步。
益易痛得抽搐,倒在问酒怀里。
问酒帮他擦汗,抱着他上药,揉开小腿发僵的肌肉,最后低头亲吻他的哭红眼角,也一并吻走了他的泪水。
益易被抱了一天,但对问酒的怀抱毫不腻歪,仍旧喜欢。
他松垮地赖着问酒,心想这算是全自动代步工具吧,既不费油也不费电。
有点费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