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澈看他这样分明和自己对着干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火气,可是又发作不出来。
他又想起自己昨晚回去的时候空无一人的房子,问:“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不是说过不能搬?忘记了?”
凌然说:“那里住的不太方便,所以就搬走了。”
关澈明白他只是想和自己趁早脱离关系,可是他越是这样,关澈的火气越旺,忍不住冷声嘲讽:“不方便?是哪里不方便?”
他的语气明显意有所指,凌然低下头却是没有再回答,而是说:“对你对我来说,都不方便。”
关澈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意有所指地说:“你说的也对……看来我还该谢谢你为我考虑。”
凌然却顿住手中的动作,将口里的食物咽下去,没有再说话。
差不多吃完早餐,护士也过来敲门问:“关先生,B超室好了,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就可以。”凌然说完这句话就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坐了太久,后腰连着脊椎几乎都僵硬成了一片,刚扶着桌子站起来就眼看着要跌回去,还是站在旁边的关澈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揽住了他腰身。
关澈一只手牢牢贴在了他的腹侧,隔着毛衣柔软的布料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凌然腰腹处的弧度和不一样的触感,因为后仰的缘故对方半边肩膀刚才狠狠撞上了自己,关澈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这动作凌然腹部中也轻微动作了一下。
虽然很微弱,但是却清晰存在的生命力。
关澈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愕然地看向凌然,发现凌然一只手正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指关节用力到泛着青白,另一只手紧紧地摁在腹侧,眼睑重重颤动,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嘴唇却瞬间变得青白。
关澈心脏一缩,扶着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正准备撤手去叫医生,却看到自己的衣袖还被凌然紧紧抓在手里。
凌然似乎缓过来了,嘴唇有些轻微地颤抖,抬眼看着关澈说:“他……刚才动了。”
霎那间,关澈仿佛听到了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血液在自己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却让他鬼使神差地发不出半个音节,双腿仿佛也钉在了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凌然,脸上神色冷硬。发现足足过了好几秒,凌然才终于仿佛从刚才混乱的意识中走出来一样,立刻松了手,只有另外一只紧紧攥着自己腹侧毛衣的布料的手没有放开,却小心地没有摁在腹上。
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神色茫然又紧张,不过嘴唇上惨淡的青白却没有散去,整个人显得慌张又脆弱。
关澈几乎看不下去,在凌然的目光中转出门去叫了医生,医生过来看了说虽然的状态不好,刚才的检查却不能能继续。
结束后医生给开了点吊水,足足吊了半小时,凌然的脸色才慢慢缓过来,靠在床上,微微屈起腿蜷缩着,或许是刚才的动作有些大,现在凌然安静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才慢慢开始动作起来,让他时不时地眼睑跟着颤动起来。
可和刚才的紧张不同,凌然的眼神空茫茫的,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仅仅在出神。
而刚才他那样简直是心有余悸,简直像是随时就会晕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