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日上叁竿,云锦累得够呛,好歹将人劝住了,几人坐在茶肆里喝了一口茶,正无计可施时,冯玉殊眼神一亮。
云锦困惑地看着她:“小姐,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
“票号和马铺!”冯玉殊有些急道。
既然歇脚的地方遍寻不到孟景的踪迹,此刻他说不定已经出城了,既要出城,必定要做出城的准备。
京城的票号就多了,城西城南,加上分号,竟有十余家。
冯玉殊按照记忆,将孟景那块刻字的白色玉佩誊到纸上,给几人看了。几人再次分头行动,一间间寻过去。
票号的掌柜听到他们描述信物的模样,反应如出一辙,都是道,若无信物本身,是支不出银钱的。而且就算有信物,他们也不知主家来历身份。
云锦在外面讨过生活,这一套说辞没有瞒过她去。她一叉腰,哧道:“你们做票号的,向来人脉广博,消息通达,怎可能真的不知?莫要糊弄我们!”
其中一个掌柜的还真的被她唬住,愣了片刻,嗫嚅道:“我们是知道不少,只是若不是东家发话,断没有告诉外人的道理…”
嘴仍是闭得死紧。
云锦无法,还是照例掏出银钱,谢了这位掌柜,对冯玉殊道:“小姐,咱们再去马铺看看吧。”
幸而马铺的数量不算太多,很快便有一个家仆传了信来,说是马铺的主人在今晨熹微时分,见到过和孟景形貌相似的人。
“高,穿一身黑的,眼神很冷,带一把这么长的黑金的刀,”来自漠北的马铺老板比划着,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道,“我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吧。我不知他去哪,但买我的好马的,约莫都是要离京的。”
在此之前,冯玉殊心底其实还有一丝侥幸,却没想到,孟景他真的做得那么绝。
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这样离京了么?
她心中痛极,竟生出些许愠怒来。
云锦同其他几个来帮忙的婢女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此时能找到孟景的希望已经不大,不过是想着怎样了却冯玉殊的心愿,再将人好生劝回去。
这回是真的没法子了,眼见得冯玉殊从昨夜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身子也未必受得住,云锦再次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歇会儿吧。指不定那小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个儿又跑了回来,真是有情皆孽…”
云锦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了,冯玉殊眼前微微一黑,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待冯玉殊再醒来时,她已躺在了东院的床榻中。
半开的窗棂,透出外面沉沉的暮色,她茫然四顾,有一瞬间,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晨曦。
云锦推了门进来,将煎好的汤药放在她床头,又将屋内的灯点上了:“小姐,您睡了一个下午呢。医者说了,您身子骨虚,以后切莫再如此折腾了。”
冯玉殊半坐起来,嗓音仍有些虚,只问了一句:“有消息了么?”
云锦只是摇头。
“你再去打探,我就不信,这偌大的京城,竟然找不出半点…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冯玉殊的声量愈来愈低,最后好似低语。
云锦怜惜地看了她一眼。
她无意识地将那人的名字替换成了“一个人”,想来的确是伤了心,恼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