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已猜到,孟景身上那些狰狞的新伤疤从何而来。只不过,旁人口中说出的真相比她猜测出的,更加残忍。
她口称苗姑娘,并非没有怨气,不过教养使然。
“堂主不愿为逐风楼效命。”阿武顿了顿,决定解释得清楚些,“苗姿从前并非堂主,之所以升任,正是因为手中有制挟堂主的方法,将堂主带回了楼内。”
阿武认真给她解释什么叫穿骨,什么叫鞭刑,听得冯玉殊脸色发白,攒紧了衣袖。
十步瞥了他一眼,咳嗽了声。阿武愣了愣,茫然地抬头,终于察觉自己吓到了冯玉殊,“啊”了一声,连忙打住话头。
不知为何,十步默默地转身的同时,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躬身一礼。
冯玉殊也抬起眼来,朝门边望了一眼。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
阿武吓得一个激灵,视线不知所措地瞥过十步和冯玉殊,忙也低头道:“属下失言,惹夫人惊惧,请堂主责罚。”
孟景走到冯玉殊身边坐下,随手又抢了她一颗葡萄吃,两人都没有纠正阿武的称呼。
冯玉殊偏了头,看向他:“是我问的,你不要责怪阿武。”
他不置可否,抬手也喂了她一颗,只淡淡道:“我身上有噬心蛊,没那么容易死。”
蛊主与蛊虫双生,蛊虫吸食蛊主血肉,同时也会改变蛊主的体质。
冯玉殊疑惑道:“噬心蛊?“
“逐风楼中,人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死穴拿捏在上峰手中,叛楼即死。我出生便在楼中,年幼时便被种了噬心蛊,每月蛊虫发作,本来非解药不可抑,我却与噬心蛊共生日久,又因为某些机缘,找到了抑制之法,是第一个叛楼而活下来的人。只是那蛊虫听到苗姿的铃音,突然厉害许多,我暂时还不能强行完全抑制。”
所谓抑制之法,是一种“我与我,周旋久”。蛊虫吸食他的血肉,变得更加凶残,却同时也改变了他的体质,让他拥有超强战力,两相制衡,彼此消长。若他能生生熬过发作,便是他抑制住了蛊虫,与之共生;若不能,便是蛊虫榨干蛊主生命,他身死之时。
也就是说,他现在虽还离不得解药,但只要按时服下解药,就没有什么问题。
冯玉殊听完,眉心微微颦起,好忧心模样。
孟景捏捏她手背,又扯扯她衣袖,见她仍抿着唇,不愿展颜,想了想道:“我出牢身体恢复后,曾打伤苗姿,她怕我杀她,那铃铛片刻不离身,却仍然负伤,那时我的身体状况,就已比第一次听到铃音时,好了太多。我强行抑制蛊虫,也不过迟早的事。”
他说着,视线好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还在默默听两人对话的云锦、十步和阿武。
云锦默默地给两人添了茶,知道他这是又要赶客了。放下茶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才与十步、阿武一前一后走出来,掩上房门。
十步、阿武对她侧目而视。
她不过是冯玉殊婢女,却对孟景也不十分恭敬,毕竟她对孟景的评价,是“惯会独占我们小姐”。
结合孟景同冯玉殊说话时的好声气,他们对冯玉殊在孟景心中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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