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颜又有敏锐的本能,能察觉到事情并不像表面这样。就像他当初提起所谓的脱敏,是不怀好意,是别有用心。
绿灯亮了,姜星时却没有停止。
他又看了颜又一小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颜又的耳垂上多了一个什么别的东西,由衷地夸奖:颜又,你戴耳钉很好看。
听起来是单纯的赞美。
颜又的脸却更热,幸好有口罩遮掩,不会被姜星时发现。
姜星时接着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会打耳洞?
颜又怔了怔,没有立刻回答。
姜星时似乎也不执着于问题的答案,他圈住颜又的手腕,在绿灯倒计时的最后三十秒里,同颜又一起穿过了马路。
颜又想了一会儿,在走到对面时,很轻地说:小的时候打的因为,我有点麻烦。
外面真的很吵,但他们离得足够近,所以这么轻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姜星时应了一声,是在听的意思。
颜又继续说:那时候身体很差,我妈妈总是很担心,从大师那里求来受过多年香火庇佑,保佑平安,健康顺遂的福器,是一整套,里面有一对耳珰,就打了耳洞。
其实颜又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但当姜星时问起时,好像很自然地说出了口。
颜秀文是走投无路的母亲,她做了很多努力,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即使再不符合常理,但只要有希望能让颜又好起来,她都会去做。
说出这些时,颜又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什么不平、痛苦或抱怨。
十二三岁,独立的自我逐渐长成时,颜又很希望自己是一个健康的小孩,母亲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他也不用待在玻璃花房里,过与世隔绝的生活。等再长大一些,颜又才与自己和解,无论如何,他都活了下来,母亲和其他所有关心他的人,也都得到了好的结果。
最希望的是母亲能够开心。至于玻璃花房,已经成为颜又人生中的一部分,他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逃离,甚至待在那里会很安心。
姜星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是难以理解,那些会让颜又难以招架,他像是听到一件很平常的事:看来有点用,可以来上学了。
虽然和一般高.狱严中生比起来还是身娇体弱。
颜又笑出了声:姜星时,你好迷信。当然没用,我是经过科学的医疗手段才治好的。
他们一路向目的地走去,颜又想起童年,也不全是坏事,便讲起那些更轻松的。
颜又说:因为打了耳洞,小学的时候还有人说我是女孩子,要扒我裤子。
姜星时问:然后呢?
颜又想了想:然后就被谭修明打了我和他一起在教室外罚站。
颜又有点好笑地说:那时候谭修明就经常帮我打架了。现在想想,小学生怎么这样啊。
姜星时也笑了,说着那些不着调的话:如果我们上一个小学,有人欺负你,我也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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