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蹩脚的借口,也想得出啦。
堂堂镇国公府,一个嫡次女的住处,又不是茅草屋危房,下雨还能真冲塌了?
“对啊。”
沈氏一副我们也很无奈的模样,“已经在修了。现在既然幼安你和离搬回来了,我们就让娇娇把地方给你腾出来,娇娇不怕委屈,住差点没关系,你看可好?”
凤唯:“幼安,你是嫡长姐,要懂事。”
凤幼安笑了:“好啊,你让她搬出去。”
还真是茶味浓郁地呛人,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明明是你们先抢占了我的院子,还反过来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仿佛是我嚣张跋扈不懂事一样。
沈氏傻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翻示弱,凤幼安会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真让娇娇搬出来,客气一下子。
谁曾想。
凤幼安竟然半点都不带客气的!
“这,真搬啊。”
“难不成假的?”凤幼安唇角的弧度加深,“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的。”
沈氏:“……”
袖子里的拳头都捏紧了,指甲刺入了掌心。
失算了!
凤唯看不下去:“你都不知道让着你妹妹一点!”
凤幼安立刻反唇相讥:“从小到大,父亲总让我让着凤娇娇,衣服料子她先挑,时令糕点她先吃,甚至连晚饭的面,她碗里卧两个荷包蛋,我和凤眠碗里只有一个。我就奇了怪了啊,我有什么义务,处处为她让位?”
凤唯脸色一沉:“你怎么这样刻薄计较!难怪胤王跟你和离,有你这样的女人当正妃,那肯定要家宅不宁的!”
凤幼安觉得好笑:“我在诉说不公平,父亲就指责我计较。你的这颗心啊,都从君临国,偏到隔壁炽羽国去了!”
凤唯眼角抽了抽,心里那个窝火啊。
三人还在争执中。
丝毫没有意识到,躺在病榻上的凤眠,已经悠然转醒,睫毛微颤,眼皮缓缓睁开。
这个人,是他的长姐么?
怎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长姐,和父亲、继母也有矛盾,但从不会这样针锋相对,正面硬刚,大多是忍下去,事后又和自己抱怨。
他中毒昏迷,也不是全无意识的。
凤眠很清楚,给自己治疗解毒的,就是长姐!
“幼安,不能这么说。你父亲不是偏心,只是怜惜娇娇和小崎年幼时,在府外受了太多苦,所以才想着补偿一二。他们兄妹俩,不比你和凤眠,年幼时就在镇国公府锦衣玉食的,他们俩五六岁的时候,饿得面黄肌瘦,看见卖肉包子的都走不动路。”
沈氏又开始卖惨,“你父亲是心善。”
“没错,为父只是想一碗水端平罢了,都是嫡系。”
“一碗水端平?父亲向陛下上奏章,让凤崎代替嫡长子袭爵。这水端得可真平呢。”凤幼安立刻开嘲讽,“袭爵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才能袭。父亲废长立次,真是好大的威风,也不怕被其他人笑话了去,说我们镇国公府不懂规矩。”
“放肆!为父是立贤,凤眠他不好好读书,在国子监打架闹事被开除了,他这样纨绔,怎么配袭爵?为父也是为了镇国公府的未来着想!”
“立贤?连当今陛下,都不敢妄言废嫡长子立次子,父亲果真是不一般,敢为陛下之所不敢为,真乃勇士!”
吵架这方面,凤幼安自问还从没输过。
果真,凤唯一听陛下都搬出来了,他顿时有些慌了神。
陛下偏爱岑王,这么多年,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立岑王为太子,废黜最有资格的胤王,只是一味拖着。
“父亲啊父亲,你是真糊涂了,陛下都不敢做的事你敢做,你让朝野上下怎么想你?你让胤党和岑党的官员怎么看你?大家会认为你在站队,你只要让凤崎袭爵,就是明目张胆地在你自己的脑门儿上贴了标签——你支持岑王继承大统!”
凤幼安目光凌厉,声音陡然提高,气势迫人。
而凤唯已经溃不成军,面露慌张之色,往后退了一步:“为父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成为皇后和胤王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被苏丞相打压?亦或者是,被最讨厌党争的太上皇厌弃?”
凤唯脸色惨白,彻底败下阵来:“为父之前没想那么多。”
后果太严重了。
他只是日日被沈氏吹耳边风,觉得凤眠在国子监打架不成体统,继承人让凤崎来做更合适。
不止凤唯脸白了,沈氏也脸白了,她只是想为儿子谋一个好前程,没曾想凤幼安几句话,就营造出一副镇国公府大厦将倾的危局。
“再说一句父亲不爱听的,如果镇国公府袭爵是立贤,不立嫡长子,那么现在这个公爵之位也轮不到父亲您来做,而应该是三叔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