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幼安得到了太后的丰厚赏赐。
金银玉器、绫罗绸缎。
其中有一块玉如意,价值连城,乃是绝品。
凤幼安谢过,收下了。
御书房内。
太后向泰和帝,说明了高浓度寒石散的事儿,以及之子昭阳死亡的原因。
“皇帝,此事必须要严惩!”
“母后放心,寒石散有伤国之根本,断不能姑息。”泰和帝十分重视。
他转而向凤幼安了解了下关于莺粟、高浓度寒石散的细节。
凤幼安一一解释了:“陛下,臣女建议,全国管控莺粟,限制寒石散的产出和销路。第一,明令禁止各大药行公开出售寒石散;第二,城中诸多农户,为了利益,放弃耕种小麦粮食改种莺粟,此行也必须勒令禁止。”
泰和帝听罢,露出赞赏之色:“你的想法不错,但据朕所知,寒石散也是一种药物,禁止药店出售,怕不是那么容易实行的。”
凤幼安立刻道:“商人重利,会从中作梗。寒石散的确是治疗伤寒的药物,但是高浓度的寒石散不是。可以直接禁止高浓度的寒石散,而普通寒石散,只有医师开的处方中,明确提到病人患有伤寒症,才允许购买。”
泰和帝唇角微扬:“你倒是有主意,寒石散带来的影响如此恶劣,的确需要统一规范。”
此女,拥有凤凰命格。
精通医术,又有谋略,且心怀天下,格局和普通女子相比,就高出了一大截。
凤幼安面色严肃:“还有莺粟,也必须国家管控。陛下试想一下,如果君临国的年轻人,都沉迷于这种毒药,追求幻觉和刺激,现实中浑浑噩噩、不事生产,身体也逐渐垮下来,那这个国家还有未来么?”
她没有办法,跟泰和帝科普鸦片战争。
高浓度寒石散给君临国带来的危害,有异曲同工之妙。
泰和帝认真思索了一下,眉头深锁:“有那么多人吸食么?”
凤幼安正色道:“如果不加管控,未来会越来越多。陛下,昭阳将军是一位严于律己的人,都尚且无法逃脱此药的药性,成瘾沉沦,最终丧命。年轻人的意志力,在此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染上了就很难戒断,戒断的过程生不如死,他们会反复去吸食。”
泰和帝被说服了:“好,那就按着你提的建议去做。朕这就下一道圣旨,让太医院和药监局,去办。”
他对这个女子,高看了不止一眼。
一味药,上升到整个国家民生的高度。
泰和帝甚至生出了一种感慨:“凤家女,若为男子,定是个极好的谋士。”
他想起凤命的批命。
若为男子,则可拓万里疆土,召八方拜服!
泰和帝陡然间生出一层冷汗——这,若为男子,岂不是要当帝王的?
拓万里疆土,还可以解释是一代名将。
那么找八方拜服,那定然是一代明君!
泰和帝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不已:“也幸亏你是个女子。”
否则,朕这江山。
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他怕是会提前杀了她的头,防患于未然。
凤幼安没深想泰和帝这话里的深意。
太医院和药监局接到了圣旨,就开始实行了。
帝王之命。
寒石散被一刀切。
整个京都,甚至整个君临国,都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药品管制。
才不过一日功夫。
京都里,几千家药店,高浓度的寒石散,全部被禁军没收,普通寒石散也严令没有医师处方的情况下出售;至于那些用药的青楼,也逐一被禁军查封了。
禁军主要分成三支。
一支,神枢营,由胤王掌管;
一支,天璇营,由岑王掌管。
一支,金吾卫,负责守护皇宫,贴身保护泰和帝。
据说。
胤王和岑王,为了争夺此次寒石散事件的处理权,在金銮殿上吵得不可开交,不带脏含沙射影地喷了对方整整一个时辰。
胤党和岑党都面面相觑。
至于么?
又不是什么大功劳,寒石散这事儿,禁军严格排查京都几千家药行,是十分琐碎的事儿,吃力不讨好。
这都要争?
“父皇,儿臣的天璇营,愿效犬马之劳。一定把京都内每一家违规售卖寒石散的商家,都查封。”君慕尘据理力争。
“父皇,岑王日理万机,此事还是交由儿臣代劳吧!”君千胤言辞恳切。
两人一边求着泰和帝,一边充满敌意地瞪着对方。
君千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他知道,这次任务的施行,有京都第一药师,从旁协助。
甚至于此次行动,都是凤幼安提出来的。
这让他深深震撼!
一直以为凤幼安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子,却不曾想有这样的家国情怀和远见,他现在越发后悔,觉得自己是当初猪油蒙了心,才会和离。
君慕尘也誓死争取——这可是他和凤姑娘名正言顺相处的机会!
而且,凤姑娘的前夫还在跟他争。
这也罕见地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最后,泰和帝头疼不已,沉声道:“这件事,朕本来是打算交给天璇营的。”
他向来偏爱君慕尘。
希望给君慕尘和凤幼安制造相处的空间。
也好日后赐婚。
可谁知道这个大儿子,这般没有眼力见的,愣头青一样,硬是要争。这都吵吵了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肯罢休。
君千胤听到这话,板着一张俊脸,躬身叩拜:“父皇,寒石散兹事体大,必须要速战速决。天璇营人手不够,我神枢营可以替补上。”
泰和帝皱眉:“朕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别掺和了。省得你和此次执行的药师,对面尴尬。”
君千胤的唇,泯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儿臣不觉得尴尬,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的安稳。个人儿女私情,可暂且放一放。儿臣愿为君临分忧!”
泰和帝:“……”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最终。
泰和帝也拗不过君千胤,只得让天璇营和神枢营,一起去处理寒石散事件了。
早朝结束后。
胤王和岑王,从金銮殿内并排走出来。
“皇兄,既已经与她和离,何须如此?”
君慕尘直接撕开了那层遮羞布,“这份差事,父皇安排天璇营,本就是防止你们相对尴尬。皇兄该不会是看到凤姑娘如今是京都第一药师,又得陛下、太上皇、太后重用,心生不舍了吧?”
君千胤呵呵一声冷笑:“本王才是好奇,为何岑王要如此在意本王的前妻?不惜与本王在朝堂上疯狂争执。”
他听到了一点风声。
近日,岑王数次光临凤幼安新开的那家灵药阁。
和离之后,君千胤关注着凤幼安的所有动向,他知道她开药阁,知道她成了太上皇、泰和帝面前的红人,也知道她在镇国公府逐渐站稳脚跟。
以前,可以光明正大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