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君倾九手心里的汗,早就把那封密函给浸透了,她的墨迹都氤氲成了一团一团的。
“阿九——”
凤幼安下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呼唤王府门口,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君倾九冲上前来,不管不顾地把未婚妻一把拥入怀中,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深深地嗅着她的发香,铁臂箍得很紧,像是怕她消失了一样。
反复确认着她的存在。
“我没事。”
凤幼安在爱人的怀中呢喃着,她一只手,还提这个保温箱,多少有点不方便,“你先放开,压着孩子了。”
这句话,说得很低。
但君倾九还是听见了,他露出惊容。
孩子?
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孩子?他还以为是普通的药箱,就是稍微大了些。
“快进来!”
君倾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顾不上那么许多,长臂揽住了未婚妻的肩膀,搂着她快步进入了王府的书房内。
外头,有人严密把手。
君倾九这座战亲王府,可以说是非常干净的,泰和帝和太上皇的细作,根本安插不进来,因为打从一开始,他根本不用除了东厂心腹之外的任何仆人。
不管是何种渠道送来的人,一律遣走。
这就导致,他的战亲王府像是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样,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信息也觉悟泄露的可能。甚至连看马厩汉子,都是南疆军的军曹。
凤幼安把保温箱,放在了书房的金丝楠木书桌上,打开。
一个十分丑陋,头奇大无比,表情痴呆,浑身皮肤皱缩发黑的瘦弱婴儿,出现在了君倾九的视线中。
君倾九瞳孔一缩:“皇长孙?”
到底是在南疆战场上厮杀过的男人,怎样血腥的场面都见识过,眼前这婴儿就算诡异又丑陋,他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像太子君千胤那样,露出十分惊恐厌恶的表情来。
太子虽说掌管神枢营禁军,但到底是没有打过仗,没有经历过真正残酷的战争,是个花架子。
凤幼安点头:“嗯。”
君倾九立刻问道:“那东宫里的那个呢?”
他东厂的探子,早就传来了消息,说皇长孙玉雪可爱,十分健康,漂亮极了,被皇帝和太上皇深深喜欢着。
东厂的探子有多敬业呢,有一位擅长画写实画的太监,还把东宫里太上皇抱皇长孙的场景,画成了图送到了战亲王府,图中“皇长孙”的样貌,都一清二楚的,耳垂上有个红痣君倾九都知道。
凤幼安道:“假的,苏皇后和太子,准备精挑细选了一个长得漂亮、看着像大聪明的婴儿,去讨好皇帝和太上皇。”
君倾九不可谓不震惊:“你——你把铅中毒的真皇长孙带出来了?这也太危险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
她今日所做的事,完全似乎在走在刀山火海上,一个不慎,就死无全尸。
“我这不是好好出来了么。”
凤幼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可君倾九却并不能感到安心,一股难掩的恐惧用上了心头,他媳妇儿太有主见了,帮苏皇后、太子隐瞒了无相茶谋害皇帝一事,就是在与虎谋皮,现在更是胆大包天,直接把太子妃生的真皇长孙,带到了家里来!
“这孩子,原本是要死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