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当一个人决心要跟他断掉联系的时候,他很难从茫茫人海中把对方找出来。
他不是傅柏桦,即便他已经逃到了国外,傅柏桦也能用手里的权势查到他的下落,甚至直接让人强行把他带回来。
他是很担心余束白,很想找到余束白,但他不能借用傅柏桦的势力,他也不想用那种方式对待余束白。
找人找了半个多月,傅闻笙几乎没怎么睡觉,眼睛熬得通红,眼底一片青黑,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衣服穿脏了就扔,就近买一套新的换上,也不看款式。
从首都机场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在接机区等待的许嘉远。
许嘉远打量着他此时的模样,皱着眉递给他一个纸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傅先生要见你。
傅闻笙没有接,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许嘉远跟上去说:你冷静一点,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想让他因为你再被傅先生派人带回来,就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傅闻笙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有可能去跟什么人打一架。
他的胸膛一阵阵起伏,好一会儿才一把夺过许嘉远手里的纸袋,就近找了家酒店洗澡换衣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踏入过傅家老宅的大门,那套不知道价值几何的四合院留给他的只有极为糟糕的回忆。
那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坚固的牢笼。
客厅里的傅柏桦一丝不苟地穿着高定西装,仿佛随时能出席什么重要的宴会。
可他此时只是坐在梨花木的太师椅上抽着雪茄,见傅闻笙进来,淡淡地抬了下眼皮。
傅闻笙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语气里满是火药味儿:叫我回来干什么?
傅柏桦抽了口雪茄,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在外面疯够了吗?傅柏桦问。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不含一丝情绪,许嘉远说话的腔调就是从他这里学的。
傅闻笙笑着说:没疯够又怎么样?
傅柏桦的神色不见一丝波动,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令他意外的事,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已经二十一岁了。傅柏桦说。
傅闻笙仍旧在笑,笑得五官都有些扭曲,那又怎样?
傅柏桦看着他:你是我选中的继承人,你以后要接替我,带着傅氏集团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