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介在昏黄的灯光里站直了身,上前掖了掖薄被的被角,“你没有不好的地方。别想这些了,快睡吧。”
贺堇动了动嘴唇,又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阖上眼。
这一觉睡得很沉,明明他自认是有些认床的。
意识始终保持着时常混沌偶尔清醒的状态。
因此贺堇模糊的印象里,记得那晚很静,万物都悄无声息,记得自己似乎出了很多汗,黏腻难受,记得厚重的窗帘布被挑开缝时,泄露进大亮的天光。
“去洗澡吗?”
再一次眯开眼缝时,他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问。
贺堇试图动了动发软的手脚,轻“嗯”了一声。
他将傅容介挡在门外,晃了晃还有些恍惚的脑袋,随便冲了个澡。
出浴室门时,他闻到了飘溢的香气。
傅容介做了鳕鱼粥。
入口即溶的软嫩短暂地疗愈了口舌和内心,贺堇也渐渐恢复了力气和精神。
他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贺堇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他看向傅容介,“你没去公司?”
傅容介收拾碗筷,“照顾家属,在家办公。”
“家属?”贺堇嗓子并不太舒服,声音有些喑哑,因此只淡淡一挑眉,默认了这个称呼。
傅容介看他不否认,弯了弯眸。
贺堇没有直视他,直到对方转过身去。
贺堇支着头,看着傅容介忙碌的宽厚背影,脑海中隐约浮现一个不大合适的词——贤惠。
但他却什么都没做,静等着人伺候,这一反差难免会让人有点别扭。
总不能一直让小学弟付出奉献。
“我已经退烧了。”贺堇喝了口水润润喉咙,“你下午还是去忙工作吧。”
傅容介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洗净了手,转身道:“不用替我打算,我下午是准备去替你收拾行李的。”
贺堇微微皱眉,“我让小俞下班后来帮我搬就好了。”
“而且……”他说,“我不想打扰你,我还是先去小俞那住几天……”
傅容介靠在大理石的吧台边,闻言才看过来,拇指指腹转着圈在中指指根处的原先贺堇的那枚指环,“别这么固执,我这么通情达理。”
他走过来逼近了,眸光深幽,“我不去公司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看看我的脖子。”
贺堇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过去,怔了一瞬。
他早瞧见了,但再仔细看时还是会觉得内疚。
紧实坚韧的白皙侧颈上赫然是两枚牙印,一高一低,一深一浅,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