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形容我现在心情,就像我们理不清的关系。但是在水中的这次接吻,会永远烙进我的记忆里,回忆起来每次都能想起那种山泉般清澈又有些甜腻的触觉。
唇舌紧贴在一起的缠绵,让我想溺毙在此刻。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不能呼吸了!我不想溺毙了!
游息将在压在身下温柔而略有侵占意味地吻着我,我睁大了眼睛,死命去掐他的脖子。他张开漆黑清澈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踹不开他,只能捂着自己口鼻使劲指了指上面,希望他能意识到我在水中不能呼吸这个事实。
他眉心一皱,臂弯立刻揽着我的腰往上快速游去。
“噗啊――”一出水面我就像出来透气的鲸鱼一样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肺活量。
“啧啧,为什么你不能在水下呼吸呢?”游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看着我。
我立刻喷他一脸毒液,“谁跟你这牲口似的!老子是个人好伐!”
“你是乔薇尼的儿子。”他淡淡道,又过来吻了我一下后缓缓沉到了水底吐泡泡玩。
妈妈?对了,据说妈妈也是高比例血统的亚特人,郑幼伦和游息都曾说过我应该继承了妈妈的血统。妈妈在水下能呼吸,没有鱼尾,可我没有鱼尾也不能呼吸。
妈妈的死因我终究没弄明白,被游息受伤的事打了岔子,改天也许该问问游息,他和妈妈相处过,一定知道。
是的,游息又昏睡了。自从他醒来后总是睡睡醒醒,郑幼伦说是血液纯度的关系,他的骨骼在制造高纯度的新血,加上身躯上的大小伤口没有愈合,这种状况是正常的。
可我在那天之后就感冒了,成天咳嗽流鼻涕,该死的游息还没有一点愧疚,总是睁大眼睛在水底吐泡泡。
郑幼伦去帮我请了假,我依旧窝在水族缸边陪着游息,晚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睡得咕咕咕。感冒并不严重,只是一整天一整天的没有精神,很想睡觉,晚上就是可以避免游息的骚扰理直气壮地睡觉时间。
午夜时分,游息在清澈的水底沉沉睡着,而我则被一阵细微地开门声吵醒,如果来人是大刺刺地开门我可能还不会醒来――但这个开门声显得特别谨慎,透着窃贼般小心翼翼。
于是我醒来,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个鬼魅般地人影倏地飞窜进来,一只冰凉的大手就不紧不松以压制的目的扼住了我的喉咙,那人的力气很大,迫使我往后仰,头撞在了水族缸的玻璃上,发出并不明显的一声“咚――”,游息就在我身后睡着。
那个人蒙着脸,我只能看到一双琉璃般透彻的碧蓝色眸子,带着杀气。
我不知道他是谁以及他的目的,也完全不敢反抗,因为他以绝对的力量捏开了我的下颌,将手枪塞进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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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幕
“你就是郑寒光?”对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那双慑人的蓝色眸子冷冽地盯着我。
我点点头,没有办法说话,面对手枪这种冷兵器我的牙齿都在打颤。
那人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凶恶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慢慢用上了力气!怎么办!怎么办!他是谁?他真的会开枪杀我吗?我郑寒光虽然结仇无数但至少还没能耐让人雇佣杀手来取我性命吧!
就在我脑中一团风暴不知所措时,游息的手臂犹如电光般迅疾地贯穿了玻璃,伴随着哗啦一声他湿淋淋的手猛地扼住了对方,然后他整个人破水而出。
巨大的水族缸在我的身后轰然倒塌,海水立刻汹涌漫溢,将玻璃碎片冲得满房间都是。
游息把我拎起来,免得被玻璃伤到。
他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地看着对方。
那人也收了攻势,退到窗边,两人无声地对恃。
我就像只小鸡一样被游息抓在怀里,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地的玻璃碎片在反射着莹莹蓝光,他们两人动也不动,仿佛在演绎高手过招,先出手必败。
其实我心里很紧张,对方的手里有枪,游息手里有……有我(……)。
“出什么事了!”外面忽然传来郑幼伦乱糟糟的声音。
那人立刻警觉,一个肘击打碎了玻璃跳窗而逃,于此同时郑幼伦也啊哒哒一脚踹开了门,看着狼藉的房间惊呆了。
游息将我放下来,吭都没吭一声也跳下窗追了过去。
我也跟郑幼伦一块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跑到窗边往外张望――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妈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游息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上乱转。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子弹全部取出,所有枪伤都恢复成点点类似吻痕一样的淤青,但是在水中他的鱼尾一直没有显形,让我总觉得他现在依旧弱不禁风。
我焦躁地奔跑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游息的声音,严肃得像是一声命令:“有棠,站住。”
那道没有起伏的声音随之飘渺响起:“你还真是惨啊,游息。”
我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张。好像游息在和对方交易毒品,恰好被我撞见一样――
这个要杀我的人,游息认识,应该是这点让我慌张……
“我没接到过逮捕你的命令,所以你没有理由杀小光。”游息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是你反应太激烈。伤好了回‘深蓝’一趟吧,弥赛亚想见你,再见。”
你他妈手枪都塞到老子嘴里了还狡辩!
“等等!”游息叫住对方,“我需要有关乔薇尼的资料,小光是她的儿子,他一直很在意乔薇尼的死因。”
游息会这么说,证明他压根不知道妈妈的死因,我眉毛一挑,觉得事情越来越像个巨大的谜团了。
那人冷笑一声,“直系血亲又怎么样?乔薇尼对我们来说是神圣的,他想知道,就让他亲自到‘深蓝’来。”
“小光在水中不能呼吸。”
“看来他倒是完美的复制了人类的基因嘛。游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陆地。你以为尤塔铭会就这样算了吗?我本来也打算在‘饕餮之宴’中救你回‘深蓝’的,可惜被郑寒光先行一步。”
靠!那我要是晚一步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游息了!
“你和弥赛亚的叛乱不要拉上我,以后也别找小光的麻烦,否则,我就咬死你们所有亚特人!”
咬死你们咬死你们……我莫名地觉得游息说这种话好萌……噗……
游息没有动,我心里默念敌不动我不动,于是我也跟那儿躲着。不过,这一次,游息是站在我这边的吧――我忽然想到当初他踢我那一脚,脑中霎时涌起千万种难以述说的情绪。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点都不了解游息,哦对了,我连他多少岁都不知道。
“你别忘了你也是亚特人!”那人口气森森说完就一猛子扎进黑暗里消失了。
我们就一前一后站着,各怀鬼胎,我想事情想得出神,在游息回过身的时候都没发现。
“小光?”他忽然看到我。
他往前走一步,我立刻往后退一步,他一怔我也有点愣住。
我追出来是因为担心游息的身体状况,我怕他又给人一枪秒了。现在他安然无恙,我出口的第一句话既不是担忧的‘你没事吧?’也不是惊讶的‘你们认识?’。
“追啊!他知道我妈妈的死因!你干嘛不追啊!”一张嘴就是压抑不住的怒吼,我被我的气急败坏震住了。
游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目测了一下距离才转过脸对我说:“追不上了。”
翌日,我揉着发痛的眼睛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环首四顾,当场懵了。
奇怪!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跟游息回去后我明明是去郑幼伦的房间跟他睡了,游息在外面睡沙发……对了,游息呢!
“游息!”我掀开被子大喊。
刚穿上拖鞋房门就被打开了,游息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外,漠然看着我:“喊我做什么?”
“这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他淡淡说道,一边喝水一边转身到客厅沙发上窝着。
“什么?!”我拖鞋都顾不上穿了,光着脚就追了出去,“我怎么记得昨晚是回郑幼伦家里了?难道我失忆了?”
他淡定地瞅了我一眼,“昨晚我拎你回来的,反正我痊愈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待在那里。”
我立刻咬牙切齿:“什么叫‘拎’我回来的!”
“就是拎你回来的。”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走过来一把又将我提了起来,“像这样。”
“……”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让他放我下来,然后胸中一腔热火地去洗漱,转身后就听见游息在后面嘀咕:“在那里又没有肉丸子吃……”
这货究竟是对肉丸子有多执着啊!
回来后我就得扑进学校了,话说我都想不起来我多久没去上课了,今天周几来着?我看看手机,恩,周末,明天该去学校了。
“北音,孟北音!”我趴在阳台往下喊。
没有多孟北音就穿着一身鹅黄色运动套装跑出来了,惊喜地仰头看着我:“寒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游息也在呢,等下上来吃早饭吧?”我说。
“好啊!我上去帮忙。”说着他就蹬蹬蹬踩着楼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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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嗷!!!这几章写得快断气了,下一章转欢乐向~~~
☆、第十九幕
吃饭的时候我跟游息坐一起,他在旁边认真吃饭,一点都没觉得氛围有什么不对。只有我时不时挑高眉毛略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看着对面。
我面前的座位上是孟北音,而他旁边就是那个黄头发――没记错的话这货曾经还想杀孟北音来着――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跟我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我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孟北音,结果游息在旁边忽然道:“你踢我干嘛?”
一桌子人都在看我。
“你脚伸那么长干什么!缩回去!”我一筷子摔在他碗沿上掩饰我的尴尬。
“我叫林森。”黄头发――哦,林森说,估摸着他也知道我那点小九九,就率先说话了,“你说的话我都认真想过了,是我太过冲动,我不会伤害北音的。”
“恩恩,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孟北音似乎是为了使我相信又特意说。
这是什么神发展?前一天还要嚷嚷着杀你的人今儿就跟你把手言欢了,好一个见鬼的恶俗情节!我不由自主吐槽道:“哇,你们不是吧,我估计孟北音要是女的,你们就该上演一场琼瑶式言情剧了。”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孟北音脸就红了,迅速低下头扒饭,我心下了然,又一对基佬――奇怪,什么叫‘又’?
“什么是言情剧?”游息忽然转过头认真的问我。
我马上飚了一头黑线,“你不是偶像剧党么,言情剧跟你没关系!”
“对了,今天阳光充足,水应该不会太凉的,我们去沙滩玩吧?”孟北音忽然精神奕奕。
如果在家里的话我就该面对一大摞的习题,想到这个就胃疼,还不如去沙滩逛逛海风小店呢,于是就随口答应了。
饭后孟北音和林森下去收拾东西,我到厨房洗碗,游息则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等我们四人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我望着水天一线的尽头,恍然觉得日子这是要显而易见的平淡起来了。
但愿吧,我也不想找尤塔铭的麻烦了,毕竟游息怎么说也算是他所制造的产物,深海的事我只是略知一二,况且妈妈的秘密埋藏在我触碰不到的地方,任我怎么死缠烂打也无济于事吧。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算了――我简直没意识到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不过,那个什么‘深蓝’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海底宫殿?听着好高端的感觉,妈妈葬在那里吗?那个蓝眼睛的人究竟是谁呢?话说当时我为什么没冲出去质问他啊!
可恶,好后悔!
“寒光……寒光!”我一个晃神,发现孟北音抱着一个饱满的游泳圈跑过来喊我。
“怎么了?”不会是要拖我去游泳吧,别啊!老子怕水啊!看着大海就小腿抽抽好么!
“那个,你快去看看游息吧。”他弯腰在我身边大口喘气。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一条蓝色沙滩裤赤/裸的上身均是点点“吻痕”的游息正虚脱般地倒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