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的车辇舒适又宽敞,几乎是个小型闺房,谢珺被她唤上车后,看到里间陈设满目惊讶。
绣榻前垂着一道珠帘,将车厢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面应该是陪侍宫女的位置,有两张嵌在地板上的小榻。
他略感踌躇,不知该不该进。若在外面岂不是成了下人?可若进去,又于礼不合。
“你要隔帘和我说话?”怀真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那我可要大点声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珠玉相撞之声,眼前人影一晃,他便已经进来了。
怀真拍了拍身侧,含笑打量着他,语声娇柔婉转,“三郎穿朝服甚是好看,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竟未发觉。”
以前怎么可能见过?
谢珺满腹狐疑,总觉得她眼神狡黠,似有所图,便不敢过去,敛衣跽坐于榻前地毯上,按捺不住喜悦,问道:“陛下真的答应了?”
怀真却不理会,眼神在车厢中转悠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若再宽敞点就好了,这身衣服站着才显得雄姿英发。”
他身上穿的是武官制服,裁剪得体的及膝窄袍外罩着精致华美的绢甲。
不似宽袍大袖的文官朝服,袖口和腰部收拢,显得精干利落,两寸宽的革带勾勒出阳刚健美的腰部线条,配上高筒乌皮靴,尤其适合身材挺拔四肢修长的人。
“那我下去,站着给你瞧?”他灵机一动,竟想临阵脱逃。
怀真忙欠身勾住了他的衣袖,一句话便原形毕露,“那倒不必,我此刻更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这种话也只有她能坦然自若地说出来,就像日常问候般随意。
“泱泱?”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大、大白天说糊涂话。”
她故作认真道:“晚上你会上我的车?”
她说着自榻上起身,腰肢款款一摆,便跪在了他身畔,顺势抱住他手臂道:“方才不是说了嘛,皇兄已经答允了,等过个一年半载就能成婚了。”
“泱泱,此话当真?”他不敢置信,“可陛下并未答应我,说要去问问你的意见。”
“说到这个,我就要问你一句话。”她揽住他的脖颈,质问道:“你为何让容娘拦着我?就那么不想见我?”
“不是,我……”他慌忙辩解道:“我……我是怕你问我藏书楼的名字,我昨儿熬夜了半宿,都没想出来合适的。”
虽然只是借口,但对他来说也不算说谎。
怀真撇了撇嘴道:“当我三岁小孩?起名的事儿不急,等你住进来再说。”
她往前挪了挪,趴在他肩上作委屈状:“你不许骗我,快如实告诉我,为何今天不想见我?是单单今天不想见,还是往后也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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