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笑不出来,只感到无端的难受。
这样沉得住气,又能审时度势,会察言观色的人,最后怎么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他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即便真的大权在握了,应该也不会骄纵跋扈,四面树敌的,为何却连家小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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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并未直接驶向通义坊,而是赶在收市之前,绕着繁华热闹的西市转了一圈。
她平时甚少出宫,即便如今开府了,但也是在城东,所以几乎没来过这边。西市的繁盛是与东市截然不同的人间烟火气。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吵嚷声、说笑声不绝于耳,虽然嘈杂却不令人生厌。
怀真原想将头探出去,却看到路边百姓皆朝着车中张望。
即便没有表明身份,但从车马及前后随从也能看出,此间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来往西市的多是百姓和商贩,一般王公贵族很少过来,即便有事路过也多是轻车简装。怀真是一时兴起,并未考虑那么多,自然免不了要受围观指点。
她原本还在生闷气,不想和谢珺说话,倒不是真的色迷心窍受到拒绝才着恼,而是她希望他能对她坦诚。
若他真的解开了衣衫,必定是彻底对她敞开心扉。
但他却遮遮掩掩,推三阻四,便是依旧心存芥蒂。纵使真的爱她,却还是不愿坦诚。
他的心防真是固若金汤,让她深受挫败意兴阑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伤势应该无甚大碍,秦姑打听来的消息有夸张的成分。
她当时便觉鞭笞太丧心病狂了,要是真的,他今日哪能安然无恙地进宫?
此刻闻到路边传来的阵阵香气,突然有些食指大动,可今日进宫太过仓促,并未带心腹随从,不好指派别人,只得将眼神投向了身边人。
“我、我饿了。”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正襟危坐的谢珺,有气无力道。
谢珺路上一直在偷眼瞧她,见她气鼓鼓的,一直看着窗外,便也没机会搭话,这会儿机会送到了眼前,哪里还会放过,忙问道:“你想吃什么?”
怀真吸了吸鼻子,立刻眼冒绿光,也顾不得闹脾气了,搂住他胳膊道:“羊肉饼子的味儿,你闻到没有?”
谢珺面泛难色,小声道:“这个……恐怕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的。”
“谁跟你说的?”怀真瞪眼道。
“我的乳母秋娘说的。”他如实道。
“诓小孩子的,别信。”她蹙眉道:“说这话的人,自己肯定没少吃。人家卖了这么多年,要真出了什么问题,早就被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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