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藏哪里的?”怀真又惊又喜,忙要去接,刚摸了一下便烫得缩回了手。
“你别管,我有办法。”他麻利地解开外面扎的细绳,拆开一层层油纸,露出了皮色黄亮酥脆焦香的饼子,饼皮外面沾着芝麻,肉香混着芝麻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眼眶顿时便红了。
暌违十年,竟又闻到了这熟悉的香味。
那时她还不到七岁,跟着母妃回家省亲,舅舅一大早便偷偷接了她和表姐董飞琼出来,骑着马带他们去西市品尝刚出锅的羊肉饼子和热乎乎的豆腐汤。
当时是冬日,原本冻得手脚僵硬脸蛋生疼,但是咬了口皮酥柔嫩香气四溢的饼子后,所有的不快全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新鲜刺激和无尽的满足和惬意。
虽然最后闹得鸡飞狗跳,母妃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当日就匆匆回宫了,但那段记忆留给她最多的还是快乐。
谢珺可不知道她吃口饼子还有如此多的感触,只见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细细嚼着,眼中神情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感怀。
她吃东西的时候可文雅了,既专注又仔细,丝毫不像平日说话行事那般直爽豪阔。
等转回到通义坊外时,怀真总算将一张饼子吃得干干净净,连纸包里的酥皮渣都没放过,谢珺看得直咋舌。
她路上没说一句话,就静静地吃东西,神情忽然激动忽而伤感,他想开口都怕扰乱她的思绪。
马车停了下来,怀真微微晃了一下,总算回过了神。
谢珺忙将纸包团了团,用手掌压平后塞进了胸甲里。
怀真正用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渍,见此情景瞪圆了眼睛,惊问道:“你刚才……刚才是藏在这里的?”
谢珺不好意思道:“只能这样了,这衣服没法藏东西,幸好没被发现。”
怀真脸色微微一白,愕然道:“那么烫……你没事吧?我看看!”她说着丢下帕子,拽住了他的衣襟要查看。
谢珺下意识地按住了她的手,怀真挣不开,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他只得松开了,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嗫喏道:“外面包着纸呢,我并未烫着。”
她却担心的厉害,想要去解开他的衣襟查看,虽说春衫单薄也就三层,但他外面罩着绢甲,须得一层层脱了才能看到皮肤,他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松开的手。
她只得半途而废,替他掩好衣襟,低声道:“我只是关心你,并非有意轻薄。”
她温柔起来的时候,让人无从招架,他不由眼热鼻酸,点头道:“我岂会不知?”
“我穿过大半座宫城,提前赶到广阳门外堵你,也是因为不放心。”她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喃喃道:“不过回去时恐怕不能行方便了,宫门快落钥了。我得从南面绕大半座皇城,经过明堂、太学外面的大街,从开阳门外掉头向北,最后才能回到家。”
她这番话说得有些古怪,他不知该如何去理解,只得附和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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