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偷眼去瞧,见她面上并无怒色,这才做出欢喜的模样道:“董姐姐说,七夕在即,府中出了并蒂莲,这应是好兆头。”
怀真淡淡笑了一下,一边的程循放下茶盏,悠然道:“无稽之谈。”
葭葭敢怒不敢言,只得悄悄撇了撇嘴。
怀真忍俊不禁,道:“好了,你去外边候着吧!”
从得知程循与她的相识竟是有心之人的安排后,她就觉得分外有趣。
但她并不知道程循对于家族的安排是否知情,所以好奇归好奇,但从未主动过问,两人也甚少谈及私事。
可她若无意间说到谢珺,他必定长吁短叹阴阳怪气。
待葭葭出去后,怀真重又进入正题,试探着问道:“先生住在卢家,平日府上多军政重臣出入,先生可知道北军有何动静?”
程循慢条斯理道:“北军是皇帝亲军,并不归太尉府辖制,殿下为何不去问皇帝陛下?”
怀真思忖道:“是该如此,但我若开口,总有种打探军事机密的嫌疑。”
程循道:“殿下何必拐弯抹角,您直接问想问之人不就行了。你们终究是兄妹,陛下也得讲讲人情。”
怀真想想也是,拍了拍脑袋道:“是我糊涂,总想找个漂亮的借口,这才蹉跎了如此久。”
程循望着怀真明丽耀眼的面容,意味深长道:“殿下这样的人,不该为情所困。”
“那按照先生的意思,我该是什么样的?”怀真纳闷道。
程循转头望向了对面高大的屏风,眼神在巨幅舆图之间流连,“臣以为,在不久的将来,殿下也可以有一番作为。”
怀真心头一热,细细思量着他的话,不由得满腹疑窦,猜不出他的意图何在。
“我能有何作为?先生不妨说说。”怀真饶有兴趣道。
“臣做了八年校书郎,期间翻阅过无数前辈先贤的手记和所读书目的记载,无意间发现殿下近两年来喜好的书目,与显宗文皇后有些相似。文皇后乃女中豪杰,于显宗暮年力挽狂澜,对外以铁血手腕和过人智谋镇压□□叛乱,平息诸王纷争,对内悉心抚育公主,教养皇子,虽大权在握却从未行过狂悖之事,并在太子成年后主动归政。是名垂千古的贤后圣主,也是世间罕见的女……”
程循滔滔不绝地说着,怀真的脸早就皱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才忿忿道:“先生这是在诅咒我吗?我替曾祖母不值。一辈子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却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且不说我没有她万分之一的才能,纵然真有,我也绝对做不了她那样伟大的人。”
她越说越激动,气得面色红涨浑身发抖,“既要有旷世之才,还要有铁血手腕。既要教导儿女,还要主持朝政。待到最后,还得把悉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拱手让出。这样的千古美名谁爱要谁要去,我可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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